“喂--”身后,顾念琛低低唤住她,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她纤瘦的背影,眼底,一汪深邃越发阴沉下去:“我说过,有难处可以找我,别的男人的钱,不要收。”
霸道的语气一如从前,脚步戛然而止,岑之乔站在那里,背脊一阵的僵硬。
若是三年前听了这样的话她一定欣喜若狂,可是现在她不会,望着那一张卡被强行塞到她的口袋里,她垂了垂眸子,声音有些苦涩:“顾念琛,拿回你的钱,我不稀罕。”
浓烈的嘲讽意味,不知是对她自己,还是对顾念琛。
顾念琛的眸子几不可查的颤了一下,点燃一支烟,萦绕的白雾在指尖升腾,将她的身影在视线当中渐渐的模糊,顾念琛盯着她的背影,眼睛又眯了起来。
“我送出去的钱,还没有人能够拒绝。”
像是威胁一般的言语,岑之乔愣了一下,扭头望着幽深不见底的眸子,对视了片刻,她忽然就笑了,摇曳生辉:“顾大市长真是爱开玩笑,我怎么会拒绝,您见过谁会跟钱过不去。”
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那张卡,金灿灿的卡捏在指尖,她刻意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腕,“有您这么大方的恩客,真的是我的荣幸呢!”
恩客?
顾念琛的黑眸紧了紧,望着眼前飘然远去的身影,整个人呆愣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之后的两天里,没有再见到那个人,如此安稳度日,日子倒也平静了下来。
这一天,岑之乔陪着岑善方聊了一下午的天,傍晚的时候又去探望了岑之幽,与方曼柔的蛮不讲理相比,岑之幽显得冷静的多。
这么多年来,倒是姐妹二人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交谈,没有厌恶,没有谩骂,只是平心静气。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过了七点,想起晚饭还没着落,就去买了晚饭准备拿回病房与岑善方一起吃。
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平时里半个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小时,回到医院已经八点多,她急匆匆的往病房里赶,刚到了门口,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了方曼柔的声音。
“我不管,你赶紧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我要跟你离婚。”
那边岑善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就轻声道:“曼柔,好好的,这是要做什么呢!”
“什么好好的了,岑氏集团没了,岑家大宅子也没了,你要我怎么跟你好好的?”方曼柔一扬声音。
“什么?”
那头岑善方显然被惊了一下,叹了一声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岑之乔心里一慌,忙推门进去。
“爸,我回来了。”
岑善方呆坐在那里,听了岑之乔的动静稍稍的抬了抬头,“乔乔,你方姨说的是真的吗?岑氏,完了?”
他还纳闷着怎么将他放出来之后就没了动静,原来是在等着评估。
岑之乔忙上前了一步:“爸,你别听方姨瞎说,没事的,岑氏不会完了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哼,这就是所谓的阿q精神吧?还真是当别人都是傻子呢!”方曼柔好死不死的冷哼了一声,笑容里满满的都是不屑:“偷工减料的那一批房子有多少你们心里不清楚啊,不说别的,就说赔钱就得赔多少,整个岑氏搭进去都不够。。。”
说实话,生意上的事岑之乔实在是一窍不通,但是眼见着岑善方在听了方曼柔的话之后脸色越发的苍白,她的心也跟着一沉,忙不迭的开口打断:“方姨,别说了。”
“好啊,我不说了,只要他肯签字,我立马什么都不说收拾东西滚蛋!”从前怎么没发现,方曼柔的身上除了目中无人的贵气之外,还有胡搅蛮缠的痞气,听了岑之乔的话,不但没有住嘴,反而说的更加欢畅:“老岑,咱们大半辈子的夫妻,你要是真为我好就签了字,趁着岑氏还没有宣告破产,我还能将带些东西走,否则等到全都拿来赔偿经适房的损失,我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跟了你大半辈子,总不能让我临到死了什么都没有吧!”
岑善方的身子颤了一下,心脏那里也突突的加快了跳动,他难过的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岑之乔见状,忙去倒了杯水:“爸,别激动,大夫说你血压高,最忌讳的就是生气发火。”
岑善方摆了摆手,口里的水咽下,这才稍稍的平复了心情,将水杯递回到岑之乔的手边,这才望向了方曼柔:“曼柔,你真的决定了?”
“对,我决定了。”方曼柔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幽幽呢?你也不管了?”
“她不是已经没事了嘛,那丫头就让她在牢里呆着反省一下,省的出来惹事。”
“方姨--”岑之乔低呼了一声,怎么都不相信方曼柔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手牢牢的扶着岑善方,生怕他一激动就会晕倒。
岑善方却拍了拍她的手背,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而后,接过方曼柔手里的离婚协议书,哑着嗓子说:“好,我签,但是你记住,你走出我岑家的门,这一辈子都不要指望回来。”
唰唰的签了名字,扔到了方曼柔的眼前,方曼柔接过来看了一眼,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早签字不就好了,省的浪费时间。”
趾高气昂的模样,岑善方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真真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