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赵夫人听闻钱嬷嬷的回禀,生生掐断了几根指甲,砸碎一屋东西。
就在白府总管忙着指挥人搬金银装车之时,白泊甚至等不及车夫套车,让长随牵匹马来就骑马直奔北辰宫。
嘉禧帝正在欣赏最近新宠美人的舞蹈,听得人来报,只随便应一句:“让他先候着。”
通传的小宦官刚想退走,却被孙宦官一个眼神留在原处。
孙宦官弯身凑到嘉禧帝耳略,小声道:“陛下,盯着应玄观那边的人先前来报,楚溪侯回了一趟白府。现下齐国公入宫,恐与此有关。不如还是见一见他?”
这是白殊自搬进应玄观后首次出门,十余名东宫卫一路“护送”来回,被派到那里盯守的人自然是立刻报进宫里。
嘉禧帝听了孙宦官的劝,才有些扫兴地道:“领齐国公到清露殿吧,朕在那儿见他。”
孙宦官示意小宦官快去领人,自己伸手扶起了嘉禧帝。
新得宠的美人很乖巧,停下舞也过来搀扶,一路将嘉禧帝送出殿外,惹得嘉禧帝一阵怜惜,又许下一堆赏赐。
待进到清露殿见到白泊,刚才被美人哄得开心的嘉禧帝还玩笑道:“知远这时候过来,别是朕这宫里还没出事,你府上就出了什么事吧。”
白泊进宫时着急,现下却是一派淡定模样,见礼坐下后,不急不缓地说:“方才犬子回家中祠堂上香,对臣言到,他的小厮偶然听见东宫卫在议论弘文楼。臣思来想去,觉着还是该禀报给陛下。”
嘉禧帝微愣:“弘文楼?”
弘文楼在集贤院内,是收藏宫内的主要藏书楼,位于紫宸殿西侧不远。
嘉禧帝转头问孙宦官:“集贤院里最近可有异样?”
孙宦官茫然摇头:“老奴未曾听说。”
嘉禧帝扬手一挥袖:“让人去看看,仔细着点。再端副棋上来,难得空闲,朕与白卿手谈几局。”
孙宦官躬身应是,正准备亲自退出去安排,却又被嘉禧帝叫住。
“今日西边当职的统领是谁?”
“是马将军。”
嘉禧帝垂目思索片刻,道:“让他亲自带人过去,查清楚之前,集贤院禁止任何人进出。”
孙宦官略等了会儿,见他再无吩咐,便快步下去了。
嘉禧帝一边和白泊闲聊,一边随手落子,等待羽林卫的消息。
直到日头偏西,马将军才匆匆来报。
“回禀陛下,臣在弘文楼中查出一个内侍,运了不少灯油进楼中,意欲今夜放火烧楼。”
嘉禧帝听得诧异:“烧楼?他到底是想干什么?!”
白泊却是面上现出些许古怪,但很快又调整好表情,变成适度的惊讶。
马将军偷偷抬眼瞥了下嘉禧帝的脸色,有些艰难地续道:“今日吹西风,弘文楼高,若是有火星随风向东飘……”
他没敢说完,但嘉禧帝听出来了——很可能飘到紫宸殿。
虽说嘉禧帝夜里未必会宿在紫宸殿,但紫宸殿代表天子住所,即便最终没有大碍,光是烧起来那意义都非同一般。
嘉禧帝:“他是受何人指使?”
马将军头垂得更低:“臣无能……一时不查,让他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