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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中秋节上（第1页）

中秋节一眨眼也就到了，平时在外远游讨生活的人拖家带口的回老家团聚，叶竺珠早一天从点心铺里买了些月饼，分给了下人到是可以带回去让孩子们解解馋。

中午王掌柜来了一趟，送了两盒月饼和请帖，今日王掌柜的打扮虽然还是干净素雅，但很应景的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宽袍，与这秋日之色融为一色。相互道了节日快乐，王掌柜便匆匆回去了准备宴会了。

今天不开门了实在是清闲些，院子里的枣子已经熟透了，偶尔有鸟儿过来偷几颗，满树的枝丫已经缀满了。叶竺珠满意的看着如宝石般的枣子，想着摘下来一些先吃着留下一些可以做醉枣。树枝不算高叶竺珠胳膊长，拿着竹篮子轻轻松松的摘了小半筐。

侧房里呆着的蛇妖移到窗户旁好奇的看着她摘枣，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吃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青枣扔到嘴里嚼着嘎嘣脆，连枣核都是甜滋滋的。吐出枣核再喝上两口香甜清冽的果酿，叶竺珠躺在摇椅上感觉很是满足。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没有雄心壮志不用救国救民，只要能偶尔喝口小酒，赚赚银子，这两年就得过且过了。只是。。。叶竺珠从袖中掏出今早收到的信封，冲着太阳一时失神。

香甜的酒气引得蛇妖频繁咽口水，在窗户那里眼巴巴的看着不敢出声。自从上次叶竺珠把它就回来，他就乖了很多，知道了这京城之中若是有人想杀他，便是轻而易举了。回来以后乖乖吃饭乖乖修炼，给什么也不再嫌弃了。

叶竺珠拆开信封又读了一遍信，字体是熟悉的楷书，信纸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可见寄信之人很用心的用香熏过了。读完一遍又一遍后，叶竺珠把信放在鼻尖深深闻了一下，温柔的笑了。

躺在摇椅上侧过脸，却看到蛇妖眼睛盯着她桌子上的酒壶发呆，满脸写了“我想喝”几个字。

“还剩下半壶酒，你若想喝就出来吧。”叶竺珠指了指桌子上的酒，想了想又道“无事，今天院子里没有人，罗兰和邻居家的小妹上街去了。”

蛇妖回来以后告诉了她自己怎么出去又怎么到集市的，叶竺珠哭笑不得，原有的怒气也没了。只是告诉了它一些道理，来到京城若是想活下去就要忍气吞声，一个异物总是要被排斥的，这里不似山林不是谁法术高就是老大。这是人的世界，你只有遵循这里的生存规律才能活着见到你的恩人。吃了这次亏总要涨些记性，蛇妖的慧根不比普通人差。

外面阳光明媚，蛇妖不喜欢太阳，出来以后便绕着枣树钻进树叶里，露出半个身子去够木桌上的酒壶。它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褂，是师弟刚来京城时叶竺珠带他买的，不过师弟不穿衣服的日子比穿衣服的日子长很多，所以买的那么多衣服也就堆起来了。拿出来给蛇妖穿，刚好能遮住上半身。

透过树叶看到蛇妖像偷腥一样品着果酿，头上的角在阳光下透明的发亮。叶竺珠脑海里想起来小时候姑姑教她喝酒，只用筷子沾着几滴让她舔去。她抱着一根筷子舔了又舔，直到筷子上没有了一丝酒味，还想要姑姑却不给了。后来呢，后来有人找姑姑，自己趁着姑姑出去时赶紧趴在杯子上吸了几口，结果辣的咳了半天。

“你还有家人吗？”叶竺珠这句话问的自己都觉得意外。她从来不主动询问她们家里事，就连她知道的几个也只是他们主动说的。

“不知道，就算是有也该死了。”这句话说的冷漠无情，它顿了一会补充道：“不是每一条蛇都能成妖的。”

“这样啊，若是还活着你会去寻吗？”叶竺珠忽然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多了“算了，当我没问过就好。”

“不会，我现在只想寻到他一人。”家人是什么感觉他从未体会，她的记忆里只有杀戮与躲藏，那些都是作为动物的本能。而在自己刚有慧根的时候，便只记住了他的模样。

“跟你比我还真是狡猾啊。父母健在，我却一面也不愿见他们。他们给我写信，说我额娘这几日想我想的又哭了，爹也经常哀声叹气面带愁容。姨娘们也常说希望我回家看看，不要再为之前的事情难过啦。”叶竺珠举起信封在蛇妖眼前晃了晃，笑的很开心又夹杂了蛇妖看不懂的情绪。

“可她们为什么要哭呢，我又没有死，我还活着好好地。我小姑姑死了那么久，现在还有谁想起她来会哭呢？”两股热泪涌了出来，叶竺珠没有去擦任由它滴落在衣襟上。

蛇妖举着酒壶惊愕的望着她不知所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个女人虽然对他怒过也喜过，可从未见她哭过。一般自己要么装作没听见冷眼看她，要么当作她是有意而为嘲笑自己虎落平阳还嚣张。

“眼泪这种东西，只有弱者才会流。”本想开口安慰几句，到嘴边蹦出来的语气就变了。

“你懂个屁！”嗯，这个语气才是这个女人最初对他的态度，粗鲁嚣张。

蛇妖爬下树把酒壶放到桌子上，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的说：“在山林中，有的弱者会流泪，有的弱者连眼泪都来不及留就死了。弱者流泪是因为它无法护自己人安危，只能眼睁睁的看它去死。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弱者的眼泪，就像你们不会在意食物而已。”

是啊，弱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去。叶竺珠含满泪珠的眼睛变得空洞，血，满是鲜血的衣服和姑姑的脸又在眼前浮现。六年了，那种恐惧和无助感卷土重来。叶竺珠颤抖的抱紧自己，像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一起不停发抖。

“酒，给我酒。。”紧咬着嘴唇模糊的吐出几个字，她这样有点吓坏了蛇妖，趴到她耳边问了一遍：“你怎么了，给你什么？”

“酒。。。”声音越来越小，明明旁边就是酒壶，她却连拿的力气都没有。

蛇妖立在一边很慌张，不停地在她身边打转：“喂，别吓我。”

“快起来。”一个陌生的青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用脚踢了踢蛇妖粗长的尾巴，蛇妖迟疑了一会默默地爬到树上。看着青衣男子举起酒壶往她嘴里灌，叶竺珠喝呛了，不少酒撒到外面，弄湿了她们的衣袖。

“没事，我在，别害怕我在。”青衣男子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喊道。叶竺珠脸色苍白眼神还是空洞，但意识恢复了一些，捉住男子的胳膊狠狠地抓住，指甲深陷到他的肉里。

男子还是轻声细语：“我在，竺珠我在。”

“小姑！”叶竺珠眼睛突然放光盯住他兴奋地喊道“小姑你回来了啊。”

“乖，我回来了。”男子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听着叶竺珠在耳边嘟囔：“小姑我找了你好久，小姑我知道你不会死，我总有一天要杀了他们为你报仇，小姑。。。。。”

“乖，我们不哭，我回来了。”男子轻声应和着，等着她絮絮叨叨说完了昏过去睡着了，方才慢慢松开手把她放到摇椅上。蛇妖在树上好奇的看着青衣男子，男子也抬头打量着他。

两人相互盯了一会，男子笑着问候，声音爽朗不失风度：“在下司青，是竺珠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