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将事情闹大。
老二朱兴安可不像大哥,在另一亩地头直起腰,冲左撇子和白玉兰不是好气儿喊道:“闭嘴,爱待待,不爱待赶紧走,这是老朱家地头!”
“让谁闭嘴呐,啊?”
左撇子忽然将白玉兰拽到了一边,他往前上了一步吼道:“回头你敢不敢当我大姑爷面儿,再让我们老两口闭个嘴。站你家地头啦?没老没少的东西!”
左撇子大半辈子都没咋和人吵过架,经验极其不足。
才开口,就给自己气的身上打颤。
给白玉兰倒造一愣。
“消消气,咱是来干活的。”
老头子刚才还拦着她呢,不让吵吵把火,结果老实一辈子的人自个儿上啦。
这回两面都稍稍消停了,也不知是为什么,自动熄火。
左撇子却干着干着活,和老伴儿唠起磕,说了大实话:“换往常,我指定不吱声。可是,老婆子,大姑爷今早不是说,往后要和咱家亲嘛,倒是要和朱家大房那些人远着。”
白玉兰明白了,有了大姑爷那话,老头子的意思是就等于有了底气。
往常她们两口子给人当岳父岳母的,又不是亲爹娘,隔着肚皮呢。也担心闺女们在人家房头底下讨生活被难为,所以甭管是对上朱家还是罗家,总感觉要矮上半截,自然不争长短。
白玉兰笑着白了老头子一眼:“那你最初还拦我。”
左撇子说:
“那不一样的,那是德子的伯母,和咱一个辈分,比咱俩岁数还大。
德子在外面也不能和他伯母对着吵吵,会被人讲究。
你和她吵吵啥?反正家也分完啦。
可那朱老二,他是个什么东西,再咋地在我们面前也是晚辈,都敢冲咱俩嚷嚷啦,我要是再不吱声,我大姑爷会被人瞧不起。说他老丈人是个窝囊货。”
左撇子直了直腰,抹把脸上汗,露出憨笑和媳妇道:“我刚才就应该直接骂他小兔崽子和谁说话呐,你说我咋就没想起来。”
干了能有半个多时辰的活啦,左老汉就在心里后悔了半个多时辰,没发挥好。
等下回的。
那面地垄沟,朱家伯母特意指挥大儿媳,将家里烙的韭菜盒子端来。
看到左老汉和白玉兰正坐在地头那里的大树根下休息,她说,“去那吃。”
“娘,”朱兴昌觉得那样不好。
“娘啥,你个窝囊货。”
好吧,朱兴昌决定宁可不吃啦,回家找找凉干粮垫吧一口。
他娘真能作,一早用堂弟分的油和面烙韭菜盒子,还敢端到堂弟的岳父岳母那里馋人,这真是嫌家里清净啦。
反正他不得罪这人。
使劲咽了咽吐沫。
还好,他媳妇一边骂他虎,一边趁婆婆不注意,赶紧给朱兴昌塞了两个韭菜盒子,让躲远吃。
朱家伯母正打算耀武扬威,用那霸道的韭菜盒子香味馋死左家两口子,结果来到大树根下,差点儿鼻子气歪。
老左家人,来杏林村是睡大觉来啦?
左撇子和白玉兰累的眼皮子发黏,上午的太阳一出来,他俩再也撑不住,以天为被,以地为褥,就这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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