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先是经历了盛金穷兵黩武征战多年,又经历了三年内战,民不聊生,早已经是千疮百孔,破败不堪。
当年盛金集整个朔方的兵力都打不过南唐,何况费威只是一个受了南唐的册封才能安稳立世的小小郡王?
费苏深知无论是朔方还是萦州,都经不起战火了,止戈散马、休养生息才是他们的当务之急。
费威听了费苏的话,转身跪倒在李复书的脚下,感激涕零:“殿下宽宏大量,不计前嫌救我儿性命,费威从此唯殿下马首是瞻,任凭殿下差遣。”
“之前有所冒犯之处,还请殿下重罚,威无所怨言!”
费苏都懂的道理,费威自然不会不懂。
他当初劫持李复书,一是痛心费宽被陷害身死,想要报仇;二是担心费苏的安危,想要用李复书的命换费苏的命。三是不忿奚州被侵占,想要讨个公道。
他虽然接受了南唐的册封,但在此之前,他早就已经划地为王了。
当初董重杀费宽,夺奚州,若是他就此隐忍退让,还如何在朔方立足?
所以费威明知自己没有实力与南唐抗衡,还是劫持了李复书,与南唐叫板。
如今既然南唐已经还回了费苏和奚州,又杀了董重为费宽报仇,他又不是真的想与南唐为敌,自然不会再把李复书怎么样。
因此费苏的台阶一铺上,他便就坡下驴了。
不仅如此,他之前对李复书口出狂言,甚至差点杀了李复书。
虽然他知道李复书现在不会把他怎么样,但还是担心李复书心里不痛快,将来会寻机对他不利。
是以费威唱作俱佳地把卑躬屈膝的模样演了个淋漓尽致,给了李复书一个大大的台阶。
李复书果然高兴,亲自上前扶起费威,哈哈笑道:“哪里是费郡王的错,都是董重那贼子蓄意挑拨,才令你我生隙。”
“如今既然已经真相大白,又何必再为前事耿耿于怀呢?”
“只是陛下十分喜爱费世子,虽说费郡王与世子父子情深,不忍分离。”
“但费世子能得到陛下的喜爱,实在难得,他若入朝为官,想来定会仕途顺畅,官运亨通,费郡王可不要耽误世子的前程才是。”
费苏到京都的时候,李复书早就启程来朔方了,他哪里知道皇帝喜不喜欢费苏?
所以他只不过是在告诉费威,南唐这次虽然把费苏送回了萦州,却不可能让他留下来,费苏必然还是要去京都的。
不然南唐将来拿什么牵制费威呢?
而且一旦费苏留在了萦州,朔方诸王势必都会要求召回他们的嫡长子,甚至盛德也会要求迎回盛金。
那么整个朔方都将脱离南唐的掌控,他们这大半年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费威当即变了脸色:“这……”
他自然明白李复书的意思,也知道所谓的入朝为官不过是去南唐做人质,只有费苏去了京都,他之前与南唐达成的协定才能有效。
可费苏才历经生死回到了萦州,父子俩才刚刚见面,还来不及多相处几日,就又要把费苏送走,这叫他如何舍得?
正当费威为难之际,费苏对费威道:“我向来仰慕南唐文化,能有机会去南唐为官,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父亲何必为难?”
如今朔方诸王在南唐的牵制下各自为政,和平共处,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若是他执意不去南唐,破坏了这种平衡,只怕朔方又将陷入激烈的混战。
既然迟早是要走的,又何必在乎多呆那么一日两日的呢?
费苏先是安抚了费威,然后又给了李复书一颗定心丸:“殿下放心,您何时启程回京都,我便与您一同离开。”
李复书见费苏如此上道,十分高兴:“费世子如此深明大义,我就放心了。”
“我还要去安抚其他几位王爷,费世子就由张俭先护送回京都,待我回了京都以后,再与费世子开怀畅饮,把酒叙话。”
至此,由董重一手策划的费宽谋反案,以及由此引发的两国边境关系恶化、领土争端和李复书被劫持之事总算圆满解决,余下的朔方诸王只要稍加安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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