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被贬,与婕妤有关?”
自从郑妙音传话告诉他,赵学尔对他升任太府少卿不满,因害怕被人抓住错处,余力便一直兢兢业业,于政务上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第一次被李复书以懒怠政务为由贬为下牧监后,他更是谨小慎微,不敢有丝毫行差踏错,比曾经做太子洗马的时候不知道要敬岗爱业多少倍。
可即便如此,李复书这次仍然以懒怠政务为由把他连贬十级。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李复书贬黜他的敷衍之词。
那么李复书这次把他连贬十级真正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余力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他寄期望于郑妙音能够给他答案。
果然,他从郑妙音的话中听出了蛛丝马迹。
李复书前脚把余力连贬十级,赵学尔后脚就把郑妙音召去了北辰宫,所以郑妙音也不知道李复书为什么又把余力连贬了十级,便只当是赵学尔为了对付她而牵连余力了。
她满怀歉疚地道:“是我连累了你。”
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回宫见到了皇上,把皇后所有的恶行都告诉皇上,皇上一定会为你我二人讨回公道。”
郑妙音这么说,余力也当了真,只当他是赵学尔和郑妙音斗法的牺牲品。
如今他接连两次被连贬十级,而郑妙音又被赶出了宫,显然郑妙音技不如人,输给了赵学尔,而且战况十分惨烈,惨烈到他根本不相信郑妙音的诺言还会有实现的机会。
余力心中越发后悔当初把郑妙音送进宫的决定,以至于给他招来如此大祸。
与此同时,他更担心郑妙音此时出现在余府,会使得赵学尔对他更加不满。赵学尔连三品婕妤都能赶出宫,此时他只不过是九品的牧监主簿,若是赵学尔要对付他,他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人宰割了。
余力想了许久,对郑妙音道:“如今宫中皇后势大,恐怕就是婕妤回去了也讨不了好,倒不如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日后再做打算?”
“安顿下来?”
郑妙音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在进宫之前我就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在这世上漂泊,好不容易你把我送进了宫,这才算有了安身之处。如今离了宫,虽然天大地大,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安身之地。”
余力赶忙道:“虽然我如今也是自身难保,但给婕妤寻一个住处总是能够办到的。”
虽然他并不想趟这个浑水,但做人留一线,万一哪天李复书再想起郑妙音这个人来,他才能有个交代。
所以,他虽然不能留郑妙音在余府,却也不能把她就这么赶出去,总归要帮她找个住处才行。
郑妙音看了看因为接踵而至的坏消息而越发颓靡的余力,摇了摇头道:“不,皇上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皇上在宫中,我就必须要回宫。”
余力曾经官居四品太府少卿,照样落得如今这潦倒模样。
她一个被赶出宫的歌姬出身的妃嫔,又怎么会有她的安稳日子过呢?
她这一生,最安稳的时候就是在宫中的这大半年,在李复书的身边,在李复书的保护之下。
所以,她是必须要回宫的。
余力苦口婆心地劝道:“可如今人人都恨不得立即与我们划清界限,谁又能帮婕妤进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