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沈放的背影变得那么模糊,他微微挥动的手仿佛是在跟自己诀别,泪水忍不住静悄悄地淌了下来,滑过嘴唇是那么的苦涩,张妍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而“陪在你身边,哪怕没有名分”这最后请求,却是再也无法说出口。
爱情是突兀的,不可计算和策划的,哪怕你拥有天下第一的执行力,也无法改变一个注定会失败的爱情计划的结局——爱,是冬天冰寒彻骨的伤!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透出淡黄色朦胧的灯光,空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刺鼻的中草药味,闻着就像流浪汉一辈子没有擦洗过的下体的恶臭味道。
付佩蓉觉得一阵阵恶心,胃里翻腾着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可她不仅没有屏住呼吸,伸手推开房门的一刹那,脸上便洋溢起灿烂如春光般的笑容,她可以失去丈夫,失去亲生儿子,但她绝不能失去这个男人,否则她就会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一盏精致的小炭炉摆在镶着金边的檀木茶几上,八角玲珑铜鼎架在火上噗噗地沸腾着,不知名的稀奇草药不断吐着气泡儿,脸色惨白几乎透明的付骏软软地躺在沙发里头,胸前是一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付骏的眼睑颤了颤,勉强直起身子,将膝盖碰了碰那个女人,“出去吧,这药还要煎上一段时间,一会我再喊你。”
女人约莫二十三四年纪,脸蛋精美仿若雕刻,身子则半裸着,隐约还有经血顺着大腿内侧淌下来,她轻轻擦去嘴角的水渍,慢腾腾爬起来往外走,经过付佩蓉身旁时似乎还从鼻孔喷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对付骏的一些特殊嗜好,付佩蓉始终都无法接受,但也是从不干涉的,因为她知道付骏身有顽疾,又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可是像今天这样用处女经血做药引的偏方,也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了些,恐怕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嗤之以鼻,不屑为之吧。
坐在付骏身旁握着他的手,付佩蓉沉默良久方才开声道:“邢市长刚才来电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付骏点点头,脱下染血的衬衫扔在地毯上,端起茶来漱了漱口,“嗯,现在给他打回去吧,用免提我也能听得见。”
短暂的嘟嘟声后,邢怀斌压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上海的新天泰华投资公司是怎么回事?”
“新天泰华?没听过这家公司呀!”
“跟你们没关系?”
“肯定没关系!”
“这就奇了怪了……下午机电厂接到证监会的询问,说是这新天泰华声称收购了苏三山超过5%的流通股,问机电厂这边有没有跟它接触过。”
“哦,我知道了,这新天泰华是林贵和的狗腿子搞得把戏。”
“……我不管什么人搞得什么鬼把戏,现在苏三山的股价已经涨疯了,再这样下去,资产评估的事情我不好处理。”
“不是还有半个多月吗,邢市长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难做的。”
“这样就好,我也是怕你们不知道有这事,提醒你们注意一下。”
挂了电话,付佩蓉有些紧张地问:“沈放不会是要跟我们抢苏三山的控股权吧?”
“他没那么大能耐。”付骏好一阵咳嗽,差些咳得背过气去,“我,我已经将套子,套在他脖子上了,就等他站得更高些,好一下将他给活活吊死。”
付佩蓉松了口气,“你已经有办法应对了?”
“嗯,暂时让他再猖狂几天吧……”
阿莲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沈放又增加了三千万的透支款,这让付骏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推迟收紧圈套的时间,他要在沈放将所有资金孤注一掷的时候,给予最致命的一击,让沈放从此背负数千万的债务,永远都不得翻身!
“不如此,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藏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的付佩蓉,终于忍不住扑到窗台上,捂着嘴巴连胆汁都吐了出来,抓着窗棱的右手掌心甚至用力过度而被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