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此钻研可谓刻苦,在同辈之中也向来以为翘楚,眼下却被这妖女恣意以正宗道术制服,任其逞恶凌辱。
不由得意气尽失,心中颓丧惘然,生平从未有过这般挫败之感。
正自怨自艾,陡然心头一震,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件诡异之事。
饶是他精于驱邪之术,向来也不惧鬼魅邪物,却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当时竟彷佛恐怖轮回一般,敲门声响了三下,随后“樵夫”和“秀娘”的声音在门外接连响起,说出来的话也和之前的樵夫、秀娘一模一样!
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没过多久便即推门而入,那么这件诡事无论是何缘故,必然跟她脱不了干系!
言念及此,沐皓天立刻聚拢目光,盯紧那名少女。
那少女将他束缚之后便不加理睬,径直向前走到一处,拂动衣袖隔空除去脏污。随即盘膝坐下,双手结印,闭目调息起来。
她的一呼一吸似有天然韵律,月华如袅袅轻烟,聚拢在她周边,随着法诀运转缓缓流动。
一种看不清摸不着的气,无声无息没入口鼻和周身肌肤,衣袂飘然飞舞。
白雾氤氲,似幻若仙。
那是卓然于世的月之元气!不同于随处可见的金、木、水、火、土五行,操纵风雷之力、以及攫取日月之精华的修炼法门,放眼整个修炼界,都是极其罕有的,掌控者无不是声威赫赫的名家大派。
是以有资格修炼这类道法的修士,自必拥有绝顶天姿,地位崇高无比。
然而此刻的沐皓天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那个沐浴在月雾中的曼妙身姿,落在他眼中却宛如一尊凶煞魔神。
他的脑海里,正不停盘算着对方会怎样对付自己。
「此人貌似天上仙子,可看她杀人不眨眼的歹毒行径,还有进屋前发生的那件诡异之事,处处透着邪性,必然是邪派修士无疑了。」
「传闻一些邪修专门修炼折磨人的妖法!譬如血祭活人练功,那是再寻常不过;抑或修炼凶邪法宝,拘魂封印,永世不得超生……再或者,将人杀死剥皮剔骨,炼作尸煞也有可能。」
「倘若如此那再好不过,这妖女敢动手就让她尝尝厉害,‘仙灵之心’无往不利,区区一名邪修自不在话下!」
这般想来,沐皓天略为心定。
不过他转念又想:
「不对!适才我曾怒骂于她,师父曾说:女子气量之小,尤甚鬼童百倍……此人虽然凶狠邪异,但总还是个女子。她想杀我,一早便能杀了,既留下我的性命,那肯定是怀恨在心,要好生折辱一番。」
「听说官府中有一种擅长‘凌迟’的刽子手,可以将人体肢解成三千六百片方才致死!」
「这妖女想必没有这等闲情雅致……但倘若她驱使那柄月刃,咔嚓几个来回把我削成人棍,那也是大大的糟糕。」
脑海又推演了数种人间酷刑,顿感不寒而栗,哆嗦一下,不敢再想。
当下沐皓天打定主意,一旦能开口说话,便尽快将那妖女激怒,从而对他痛下杀手,触发“仙灵之心”的反击。
被沐皓天视为凶煞魔神、欲除之而后快的“妖女”,忽然间一声闷哼,双唇微分,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