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今天晚上娘亲是不是就和爹爹睡不和阿离睡了?”小家伙看看一张脸因为酒劲又因为夜风而通红不已的朱砂,又问。
君松别开头,用力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而根本就还不待君倾出声,便听得小家伙又兀自接着道:“哦哦,阿离知道了,爹爹的身子冷冷的,娘亲的身子热热的,爹爹抱娘亲睡的话娘亲就不会得醒酒的病了!那,那爹爹要快点医好娘亲的病哦,不然娘亲生病了会好难受好难受。”
“嗯嗯!阿离会乖乖的,不吵爹爹和娘亲,阿离和小松回小棠园,那,那爹爹,阿离明天可以见到娘亲吗?明天娘亲的病就会医好了吗?”
“嗯。”君倾只是淡漠地点点头。
君松这时候走到小家伙身旁,恭敬地对君倾道:“属下这便送小公子回小棠园。”
君松说完,拉着小家伙走了。
小家伙转头看了君倾和朱砂一眼,很是不舍地和君松走了。
走得远了,君松才终于憋不出,哈哈笑出声来,对小家伙笑道:“小公子,你说你的性子怎的就和大人一点儿都不相像呢?”
“阿离也不懂呀……”小家伙一头雾水,不懂君松为何而笑,也不知他为何会忽然问出这般问题。
而就在小家伙走后,只听君倾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朱砂,轻声道:“儿子可真是愈来愈像你了,一样的吵,唠叨。”
君倾说完,随即将朱砂横抱在怀里,疾步朝棠园的方向走去。
朱砂此时已然在酒劲中睡着,在君倾的怀里睡着,睡得死沉,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发生着什么。
她只是在做着梦,短短时间,她竟是入梦。
梦里没有阿兔,只有君倾,有着那一双总是让她神迷的眼睛。
她虽睡着,可她手中却还是紧紧抓着那盏君倾为她猜来的海棠花灯不放。
花灯在夜里摇晃,灯里暖黄的光将他二人衬得温暖。
朱砂不过是喝了半壶酒而已,可却能让君倾紧张得失态,就好像是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
没有人知道她喝了酒之后会是何模样,便是连如今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除了君倾。
是以在东清殿上,他并未让她饮酒。
莫说一杯,哪怕一口,都能让她醉。
只是,如今的他与原来的他不一样,他什么都看不见,又当如何来给她醒酒,不若让她安然睡一觉吧,好在的是她这醉酒还是与曾经有些差别,曾经的她可不会喝过酒后这般快就入睡,这不醒来便也罢,若是醒来……
是以君倾将朱砂放到了他的床榻上后转身便到药柜里去摸找安神药,那是他为自己备着的,倒不想会用到她身上,待喂她吃了安神药,再到阿离那儿去把她的安神香拿来为她点上。
她的安神香当是今夜便用完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急着在今夜赶回来。
不止是为了阿离,也是为了她。
君倾倒了一粒药丸在手心,转过身来正要到桌边去倒一杯水,那本是睡得死沉的朱砂忽然在这时睁开了眼。
那本是被朱砂握在手里的海棠花灯在君倾将她放到床榻上后便被君倾拿开,放到了窗边的小几上,花灯里的蜡烛本不长,加上在街市上的摊子上摆了许久,在君倾跨进这棠园院门的门槛时,这蜡烛便燃到了尽头,熄了。
窗前的帘帐垂挂着,未有拉开,挡住了外边的月华,此时的屋子里,只有黑暗。
入目的漆黑蓦地让朱砂觉得惶恐,惶恐得让她以为她在她的那个可怕的梦里,使得她如在梦里一般伸出手使劲地朝黑暗里摸索,摸索着忽地跌到了床下。
而君倾不需要灯,加上朱砂正睡着,是以他并未点灯,且他心中有事,并未注意听床榻上的动静,直到朱砂跌下床榻撞出的一声闷响,他这才猛地一回身神,连水也忘了倒,便急忙走到了床榻边,唤一声道:“朱砂姑娘?”
“丞相大人!”
君倾只听朱砂唤他一声,声音里满是害怕与不安,便将语气稍稍放柔和,以免她更不安,道:“嗯,是我,朱砂姑娘稍待,我先为姑娘将灯点上。”
可就在君倾的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子忽被一双温暖的手臂搂住!
朱砂将他搂住!
这一刹那,君倾愕然地愣在那儿,身子僵直,随即抬手就要将朱砂从他身前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