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廷谦隐隐觉得不对劲,耐着性子走到房门口,而后便听见了从里边儿传来的说话声。
你再多说也没用,我帮你做到这份儿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一会儿廷谦来了,有话你们自个儿说去,我不会再插手。”
这是老太爷的声音,听起来还中气十足的,一点儿都不像是电话里说的那样情况危急的样子。
温廷谦微皱了皱眉,随之抬手敲了敲房门。不出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回应:“进。”
温廷谦推门而入,在看见屋里坐着的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时,微怔了一下,不过片刻的功夫,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中年男人看着从门口进来的温廷谦时,嘴唇微张了张,又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局促,而后站起身来,有些牵强地挂起了一抹略显僵硬尴尬的笑:"廷谦,你来了啊。”
温廷谦漠然地无视了他,看向一旁正好好地坐着的老太爷,原本紧皱的眉头松了松,随即又蹙紧。
他全然无视了房间里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走到老太爷跟前,问道:您老人家的腿脚这么快就痊愈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老太爷听出了他话里隐约藏着的恼火,只是出于尊重才没有显露半分。
面对着温廷谦的问候,老太爷显得有些心虚,目光也有些躲闪:就早上在院子里闲逛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了,倒是没有特别严重,也就是底下人小题大做了。”
“是吗既然如此,我一会儿帮您联系一个最好的治跌打损伤的医生过来,让他来给您仔细看看。您毕竟上了年纪,身子骨弱,还是要仔细检查一番,免得落下什么隐患。”温廷谦说。老太爷连忙推拒:“不必,就崴了一下脚那么兴师动众的作甚已经擦过药油了,没事儿。”
爷孙俩你来我往的,让一旁站着的中年男人愣是插不进去一句嘴,杵在那儿怪尴尬的。
确定了老太爷没事,温廷谦便不想在此多留,没过一会儿,就向他老人家告辞:“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公司了。”
“这大周末的,员工都休息了,你一个董事长这时候跑公司去干嘛”老太爷没好气地问。
温廷谦面上表情分毫未改,淡淡地说:需要处理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又不是什么大闲人。”
话里明显藏了指桑骂槐的挤兑之意。82536o2o8
老太爷也就不和他打太极了,看了眼一旁站着的人,又看了眼和那人明显不对付的孙儿,一时间一个头两个大。
“行行行,我不管了。要走都一块儿出去,别搁这儿打扰我这老人家宝贵的睡眠时间。”
说着,老太爷作势就将人撵了出去。
温廷谦没应声,当即就转身出去。
老太爷一看还杵在一边儿的人,吹胡子瞪眼道:“人我都给你叫回来了,还杵在那儿干嘛可别指望我帮你开这个口,没用的东西!
见状,中年男人连忙紧随着温廷谦出去。
到了院子里,见温廷谦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终于没能忍住,开口叫住了他:“廷谦,这些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温廷谦身形微顿,随即嗤之以鼻:“我好不好,与你无关。有什么话就说,摆这种做作姿态给谁看”
身后这个中年男人,正是温廷谦血缘关系上的父亲温伯安。
温伯安看着温廷谦的背影,欲言又止了一会儿,这才又继续说:“这外边儿院子里的人来来往往的,不是个说话的地儿。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再好好谈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温廷谦冷声丢下这一句,抬脚就要离开。
见状,温伯安连忙叫住他:我知道这么多年以来都是我对不起你,但现在你弟弟需要你,就当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求你,你救救他好吗”温廷谦闭了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在将自己的情绪稍作调整了一番之后,他这才转过身去,目光冷淡地看着面前这个恬不知耻的人。看着他脸上的乞求之色,温廷谦忽而嗤笑了一声:“多年不见,您这脸皮倒是愈发厚了。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您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被他这么一刺,温伯安的脸色顿时变得五味杂陈,别提多精彩了。
“当年您可是口口声声地说,你只有温嘉平这一个儿子的。怎么,这还没到老年痴呆的程度呢,就忘记以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了”温廷谦冷笑道。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不管你想怎么嘲讽我都行,可你弟弟是无辜的。他现在因为白血病还躺在医院里,我们是想尽了办法没找到合适的配型。我和他妈妈都到这个年纪了,无法再生。要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打扰你。”温伯安放低了姿态,语气里满是恳求。闻言,温廷谦忽然笑了:那还真是天理昭张、报应不爽啊。连上天都在惩罚你抛妻弃子,我为什么又要多管闲事“
眼前这个恬不知耻地求着他的男人,当年为了所谓的真爱抛弃了身怀六甲的正妻和年仅六岁的他,带着他婚外情的小三和私生子远渡重洋,一去就是整整十年。
而他的母亲,因为受了刺激早产,送进医院后,因为难产最终一尸两命。
他母亲死的那天,正是温伯安和他的小三真爱在大洋彼岸大婚的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