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臣捏了捏眉心,起身到柜子前拿了瓶酒。正要打开的时候,想起来之前答应过小孩以后都不喝酒的,于是又把开到一半的酒放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对着阳台外的无边夜色,即便外面气温很低,可仍旧没能让他心情平静。他略感烦躁地扯开了两颗衣领的扣子,毫无感觉地抽着手里的烟,一点火星在这夜色里显得尤其明显。烟灰缸里已经躺了两三支香烟“残躯”了,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起到半点效果。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上将,您现在休息了吗”
是郭爻的声音。宋谨臣想到他可能是过来汇报工作的,便也没太多顾忌,叼着半根烟就去开门了。门一打开,他单手撑在门框上,衣领是乱的,头发也有些乱,嘴里还叼着半根烟,整个人透出一种颓痞散漫的感觉,和平常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上述报告直接给我就行,其他的等回去再说话说到一半,他这才发现站在郭爻身后的林慕年。宋谨臣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顿时就愣在那儿了。一想到现在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就把门关上了。正准备把报告递过去的郭爻:上将今儿这是抽哪门子风呢他有些尴尬地看了眼身后的少年,摸了摸鼻子,露出些为难的神色,说:上将应该是有些不方便小少爷要不这样,我直接带你过去校医处吧,看看校医有没有办法解决。”
“没事的郭叔叔,这大晚上的也就不麻烦你陪我一起折腾了,既然叔叔现在有事不方便见我,我就先回去吧。”林慕年知道宋谨臣这会儿肯定就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动静,所以他这番话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也是我太任性了,明知道叔叔每天有那么多的事青要处理,还因为这一点小事就过来麻烦他说到这儿,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重新扬起一抹让人放心的笑容,说:说完,就要转身离开。果不其然,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关上的房门又打开了。宋谨臣也确实像林慕年所想的那样,从关上房门的那刻起就附耳贴着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原本是自己没理清楚心情,加上这副略显邋遢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门外的人,所以才匆忙地把门关上了。却不曾想让小孩误会了。听见他说要走,他一时情急又打开房门,佯装一切如常的模样:“不是有事要找我吗进来吧。”郭爻以为是在跟他说话,正要往前迈出脚步,就先被宋谨臣无情打断:郭爻感觉自己的内心受到了一万点暴击。虽然不知道这俩人之间这是什么状况,但为免仑为炮灰,他还是很识相地交过报告就溜之大吉了。原地很快就剩下林慕年和宋谨臣两个人。见他大晚上跑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被冷风吹得脸和嘴唇都发紫了,抱着一只熊猫崽子站在走廊上瑟瑟发抖。宋谨臣唇线微微绷直,一言不发地拉着他进了房间,取了架子上挂着的大衣披到他身上:“晚上气温这么低,穿这么两件就出门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因为着急,加上他这会儿情绪也有些不稳定,说话的语气难免就重了一些。在看见小孩眼眶红红的,瞧着像是快要哭了的模样,宋谨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冲了。
怎么这么晚跑过来找我”他稍微缓和了一些语气。林慕年抿了抿唇,低头看着怀里的小汤圆,说:“晚上回去的时候,小汤圆就变得一动不动的,我给它喂吃的它也没反应他着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越说眼眶越红,隐隐有泪光闪烁。宋谨臣没忍住心软,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别着急,让我看看。”说着,他从他手里接过小汤圆,动了动它的四肢,也没僵硬。仔细一听,还能听见一阵细细的打呼声。
“该不会是天气冷了,它也进入冬眠状态了吧”宋谨臣也不是专业兽医,但总感觉这小家伙似乎只是睡着了而已
“熊猫也会冬眠吗不过现在还没到冬天啊。”林慕年为了圆谎,只能故作糊涂。宋谨臣毕竟不是兽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提议:“要不然我用传送阵把它送回庄园,让管家带它去看兽医吧”之前想着小孩一个人在学校里没伴儿,他就把小汤圆连同他的行李一起让人送过来了,想着至少还能让他不那么孤单。但现在他也在学院里交到朋友了,他一个人在宿舍里养熊猫也多有不便之处,倒不如送回庄园去。一来减轻他的负担,二来庄园的环境也更适合小家伙生活。林慕年想了想,点头:反正以小汤圆在庄园里的地位,送回去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这点他完全不用担心。小汤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功夫,就这么被安排了。等将小汤圆送回去之后,房间里彻底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宋谨臣这头的情绪还没完全理清,心里头也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了一会儿,宋谨臣才憋出了一句话:现在也很晚了,要不然,我先送你回去吧”这时,林慕年的肚子适时地“咕”了一声,在这略显安静的氛围下显得有些突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也没说别的,只应了宋谨臣说的话,答了声“好”。这会儿的他显得有些内敛和拘逢,像只刚探出触角的蜗牛,感知到一丁点风吹草动后,又小心翼翼地将触角缩了回去。宋谨臣默了默,问他:“没吃晚饭”林慕年仍是低着头,违心地说:实际上刚才在训练场外等他等到了很晚,过了饭点的时间,食堂也关门了。因此他也没吃成晚饭。宋谨臣瞧着他这反应,就知道他在说谎。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每当他有事或者不想让自己担心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低着头小声说话。只是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像是回到了他刚到庄园的那段时间。宋谨臣心里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用了,我宿舍里有吃的。还有我自己回去就行,不麻烦叔叔了。”林慕年表现出很是懂事的模样,明明脸上还扬着一抹微笑,却怎么看都觉得不对。既然大美人现在想和自己保持距离,那他就以退为进,看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说完这些,他就转身出去了。宋谨臣心里乱成一团糟,明明挽留的话那样简单,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去,便传讯让楼下的守卫送他回去。林慕年从宋谨臣房间出来之后,故意放慢了步调,想等着他追出来。但这偶像剧的套路似乎并不适用于现在,所以他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看来还是有必要再下一剂猛药了。从公寓出来后,门口的守卫大叔像是领了任务一样,亲自送他回了宿舍楼下。他知道大美人还是关心他的,但这样还远远不够。于是回到宿舍后,他又进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本来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有些着凉了,再经这么一下,他终于成功地把自己作发烧了。然后第二天,他就拖着这副病体去了训练场。每天固定的负重跑是基本项目,这一项林慕年基本上每天都能够很轻松地完成,但今天因为身体情况不允许,才一公里他就跑不动了。达里尔跑到一半见林慕年没跟上来,不由觉得奇怪。他调头跑了回去,这才发现林慕年在后边儿龟速前进,冒了一头冷汗不说,脸上也完全不见血色,苍白得很。
“喂,你还好吧”达里尔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这些天来他们都在一起训练,别的不说,这点革命友谊还是有的。林慕年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不远处跟着自己的无人机,心里清楚另一端连着主营的显示器,而宋谨臣这会儿可能就在那一端看着这里的情况。年确实是自己作病的,不过现在难受也是真的。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块石头一样,沉得很,动一下就闷闷的疼。
“应该是有点着凉了,影响了状态。”林慕年掩唇轻咳了两声,有些气若游丝的,又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像走没两步就要晕倒似的。
“要我去帮你叫医护人员过来一趟吗”达里尔问。林慕年摆了摆手,“不用,我在后面慢慢跟着跑就好,你先走吧,免得耽误训练。”刚说完,眼前一黑,直接往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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