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固定好她的小身子,见她没被自己的动作惊醒,暗自舒一口气,继续把斗篷的帽子给她扣到头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
立在窗边,整个人腾空而起,飞身而出,他高大的身形快速消失在广袤的天空里。
而在他消失的地方,后面,有一扇房间窗口是打开的。
那里,站着一个小身影,看着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
军中纪律森严,天还没有一丝亮光,就要开始操练。
夏侯邪壹站在几人高、临时搭建的站台上,目光远眺,看着底下整齐排练,呐喊声几乎震破天际的兵卒。
独独站在首位的地方,是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穿了银色的坚硬盔甲,竟然意外有些气宇轩昂。
这个祁云,还真有点本事。他即使用了狠手段,都不能让这些小兵,这般听从命令。
一时间倒是有些感慨。
上辈子他是在幽暗的地室里,看着手底下培养的杀手互相拿着凶器在近身搏斗,那是残忍血腥的,带着份阴暗的窒息。
这里,却是血性的战斗,他们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所以,是热血沸腾的,勇敢无谓的,有一种让人震惊的信仰,让人无端心生向往。
或许是刚升起的那一丝朝阳,有些刺眼。夏侯邪壹不自在眯了眼,他过去处于黑暗中,突然站在明晃晃的太阳底下,还真是不太适应。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那时候,他刚刚把她从孤儿院领回来,她瘦弱的连一把骨头都没有。在那样复杂的环境中,她苦苦挣扎,只为了生存。所以,她的眼神有着那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和老成。
他以为,她应该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恨意,内心也和他差不多,都是习惯阴暗下生活的人。
可是,他错了。她的心外面被坚硬凌厉的外壳包裹,可内里是柔软的。对着任何人,带着本能的善意。
更何况他这个几乎算是救命恩人的人,她抱之以全身心的信任、依赖。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他需要的是一个杀手,不是女儿,不是情人,更加不会是爱人。所以,他不会护着她的柔软,他偏要血淋淋撕开她坚硬的外壳,让她柔软的一面,接受最无情的考验。
比如,他要她亲手――杀人,即使那个被杀对象很无辜。
想到这里。夏侯邪壹把眼睑阖上,这一刻,是深深的无奈懊悔。
他这辈子,是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若是可以,他用这辈子甚至下辈子来还都好。只求,她,还可以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夜主。”旁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叫喊。
夏侯邪壹收回思绪,压下原本激烈的波动。
“怎么?”再次出口,仍旧是邪肆散漫的。
那下属竟然微微顿了一下,“国师……好像在这。”
“嗯?你再说一次!独孤千绝?”
夏侯邪壹神色一拧,极快转过身来,眼神不复散漫随性,直直射向了眼前低垂着头的下属。
下属后背顿时就是一阵冷汗,硬着头皮说:“国师昨日到的这里,是和祁云一起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位小姑娘。”
这位下属跟了他们夜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干的最让人震惊的一件事情,就是派了大量的人力,去查了这位小姑娘。
事无巨细,列的清清楚楚。
夜主是多狠的一位主子,他们这些亲近的人怎么可能不清楚。可是只要一对上这位小姑娘,再狠,夜主的神色都会柔和下来。
“小姑娘?”
夏侯邪壹只一瞬的怔愣,反应过来就是漫无边际的狂喜。这是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