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青松,一曲豪情,偌大的院中,参天的松树之下,三个男子席地而坐,一人抱琴,二人对饮。
曲毕,回神。
“七爷,您的琴技仍是这般令人沉醉。”楼靖执壶,仰头,酒入喉,这动作别人做起来是豪情万丈,而他,却只染了媚与惑而已。
“阿靖还是这般会开玩笑。”高允熙轻摇了下头,也拿起手边的酒壶,头一仰便直接灌了一口。
“可不是玩笑。”楼靖头一摇,而后继续灌了口酒,眼里滑过笑里,也唯有对着高允熙,他才会露出他的真性情来。
“好,不是玩笑,那便再饮一口。”高允熙也跟着灌了口酒,豪气万丈!
“你们呐。”温景辰摇头,嘴角染笑,拿过高允熙脚边的琴,抱在膝上,手指滑动,清雅而悠扬的曲子便荡了开来,有别于之前的豪情,他的曲独有一股子春风拂面之感。
“听说近来太子与皇后可是大大的不睦了。”楼靖突然开了口,虽然仍是一副轻佻的模样,但眉眼里却也染上了几分认真,只是不熟悉他的人,看不出来,就是了。
“哦,这可是稀奇了。”高允熙眉一挑,看向楼靖,“母子都不同心了,那太子还剩下什么?”
“自是什么也没有了,现在全指望着子车立德了。”
“然而,有什么用吗?”温景辰轻笑,琴声依旧。
“确实没用。”楼靖也继续笑了起来,因为酒意,整个人看上去更加的媚态十足。
“这么说,太子已然陷进了死胡同了?”高允熙非常满意自己所听到的,因为,那个太子,还真的是他的心腹大患,早晚,灭了他。
若不是还有所顾忌,他,早这么干了。
“也不能这样说。”楼靖微微一笑,再灌一口,才慢慢道,“他现在能开始思考,已然是进步,只是,晚了。”
“确实晚了。”高允熙也笑了,“在父皇那里失了心,皇后亦是个想掌权的,他,一个羽翼未丰之雏鸟,哪能与我相争?”
“不过,允熙,你当真不顾子车一族了?”楼靖可是没有忘记,高允熙一直没有出手,就是因为顾忌着子车一族,因为,那不仅是现在的皇后的母家,也是他的母妃前皇后的母家。
是的,她们是亲姐妹,却在皇宫这个无亲情的地方,变成了死敌。
“我也想顾啊。”怎么能不顾!高允熙猛灌了一口酒,“只是世上之上,本就难以两全!”
“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见一见那子车立德。”温景辰突然开了口,手指却未停。
“哦,怎么说?”高允熙看向他,放下了酒壶。
他也想见,只,他现在一心只扶持太子,若是他出了面,或许就等于将自己暴露给了太子,并不合算。
“因为子车立德并不知道你并非痴傻之人。”温景辰对子车立德还是挺有好感的,因为在他看来,那也是一个汉子。
“不妥。”高允熙还未开口,楼靖已然右手轻甩,出言反对,“那子车立德从里到外皆是太子之人,若是允熙前去,必死!”
“那依你之言,又要怎么做?”温景辰看向楼靖,在他的心里,其实一直不太赞同这个男人,因为在他的身上,他看到的尽是浮夸。
“难道,子车一族里只他子车立德一人了吗?”楼靖不急不徐,从他的嘴里,缓缓得吐出,“还是,你们觉得光是一个子车立德便可以代表一整个子车一族了吗?”
如醍醐灌顶,不过如此!
高允熙彻底没了酒兴,只有满心的激昂,“阿靖说的对。”
若是他还想保着子车一族,便必须与他们见面,这样才能让他们知道,现在的皇后是怎么回事,那高允慎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