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晚报门口瞬间就清静的只剩雨的痛哭,交杂着风吼。就像老天陪着她哭泣。世上每个陷入漩涡的人,在这样的风雨中都只能疯狂的奔跑,深深的沦陷。
跑了很久,直到高跟鞋都掉了。她穿着丝袜趟在水里,针织长裙浸透了水湿沉的搭在身上随着雨水一起往下滴水。
忽然一辆车在身边横扫雨路霸道的旋转急刹。
泥水崩到胭脂脸上,胭脂木然的跑着,没有注意身边的情形。
车辆打转停在胭脂身前,随着砰的车门打开,一双红色高跟鞋走到胭脂眼前。
“还我孩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去死吧!”没等胭脂抹干脸上的雨水看清来人,身子便被重力推着一步步向桥栏杆滑去,胭脂的身体没办法抬头本能的寻找平衡把住栏杆,再次的力度迅速推来将胭脂从后面狠狠推进河里,倏地掀起一股小漩涡——
冷水灌进胭脂口鼻充塞了肺部,吐出最后一丝气体带走了生命的最后一丝热气、意识仿佛已经飘离了身体向黑荡荡的空间游去,那里的远处有一道白色的亮光,妈妈和晓蕾等在那儿。
我终于不用孤单了,不用担心爸爸的脸色,不用再担心被算计。
那红色的高跟鞋,那尖锐的声音,那声音里蕴含的强势傲娇和恨意,只有压制了她嫉妒了她十五年的胭济才独有。
胭济,是你。
我知道是你——如果有来世,如果上苍能给我一点点机会,我一定要你看见我站在高处,让你生——不——如——死!
“少爷,医生说胭脂小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可以从重症室转到普通病房。”
“恩,好。”烟雾中模糊着一道背影。殷斐身边的烟灰缸里已经拧了几十个烟蒂。
“少爷,要不要告诉胭脂小姐是您救的她?”
“不必。这也是她没脑子咎由自取。”
“是,就依少爷所说。”
殷斐掐灭烟筒往周腊梅花那边ICU窗口看了一眼便走进电梯。
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三人间。胭脂住在靠门边的床。
靠窗一张床是一个老人,另一张中间的床空着。
没有空调。阴寒的天气只能靠紧紧关着门才能留住点热气。今天温度有点低,呵气成白色。
“闺女,你要不要我帮忙打饭。看你没人照顾也怪可怜的。”窗边的老阿姨问。
胭脂虚弱的转过头笑了笑摇摇头。她实在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没想到自己还能活回来,她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输给了命运。
“你都昏迷三天了,还好醒过来没傻,姑娘,你亲人在A市不,我帮你通知一声也好来照看你。”
胭脂的心猛一阵针刺般的收缩,疼!
是胭济!最后那一刻虽然没看见推她掉河里的人的面孔,但她确定是胭济!
她的亲人都是恨不得她死的。或者说她真正的亲人,妈妈、晓蕾都已经不在了。
她又摇摇头。
“妈——我来了。”一个兴冲冲的细嗓随着推门的嘎吱声闯进来,带来一片寒气。
进来的是个大咧咧女汉子型的姑娘,大脸盘大眼睛。她边摘口罩边往门边的床位看一眼,豁然笑了:“呀,姐姐你醒了。太好了。我和我妈担心你好几天了。”
姑娘的笑像这阴霾季节里的阳光,胭脂也翘了翘嘴角。
女孩子和胭脂打完招呼便向窗户边的床走过去从包里掏出一个卡:“妈,上午我给你领工资去了。哝,这卡还你。你们杰芬外贸真不够意思,夏天不发降温费,冬天不发保暖费,这月连饭贴都没有了,还扣个杂七杂八的就剩千八百块了。”
‘杰芬!’这两个字像炸弹撞进闭目养神的胭脂的耳里。
她竖起耳朵倾听。
“唉,有什么办法,在这都干大半辈子了眼瞅着就退休了也不计较那些了。还是夫人在的时候好。”
老阿姨眯起眼睛自言自语似的嘟哝:“那时候,老板跑外,老板娘主内,成天带着女儿在车间和我们一起干活,那胭脂小姑娘小手可真灵巧包衣服包装的可标准呢。老板娘也没架子,中午和我们吃食堂,饭菜不好了马上问采购的怎么买的菜。什么年节的都想着油头给我们发红包。唉。可惜好人不长寿啊。”老阿姨说到后来脸上惋惜着叹口气。
“好人不长寿,祸害过千年嘛。妈你别老说那些老黄历了,被何总听了还不把你开了,你连退休金都得领不到。”
女孩给老阿姨倒了杯水也给胭脂倒了一杯水,劝道。
“何总跟老板娘可真没法比,她花花肠子太多,唉,老板也是不管事了。老板娘要是知道现在的杰芬被何总和王助理搞成这样,不知道会不会做鬼都不安生。”
“哎,说真的,妈,何总和王助理,真的有一腿吗?”女孩也很八卦凑近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