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神圣,报上名来”一阵风刮起,吹散了大部分的红叶,一人现身,正是天云寨寨主江云泰,方才他正在山腰指挥围堵道士,却见漫天的红叶在天云寨方向集结,心知不好,故而匆忙赶了回来,刚刚好赶上,情急之下,一记雷罡掌横扫而出,正是一招雷天大壮,刚猛无比,掌气所至,红叶尽散。
飘渺而落的红叶再度聚集,渐渐的成了人形,转瞬之间,一名道士打扮的人出现在江云泰的面前。
“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无心寺的高手。”道士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江云泰心头一凛,心道我只出了一招,他就看出了我的路数,可我现在却还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原来这江云泰早年曾受过一名无心寺的高手指点,学会了这套雷罡掌,这套掌法的刚猛之处,可称霸道二字。江云泰此时正值壮年,是雷罡掌大成之时。本该信心满满,却不想眼前之人,似乎比自己更为高明。
却听那道士拂尘一甩,道:“吾乃玄流。伶仃。”听到玄流二字,江云泰心头的疑惑胜过恐惧,他知道玄流是七十二家道门中的一支,但道门中人多不涉足尘世,紫宸易又如何会得罪了他们。想到这里,江云泰一拱手,道:“原来是玄流高人,为何如此怒气冲冲,我那紫宸兄弟,哪里得罪仙长,江云泰愿闻一二。”
伶仃冷笑一声,道:“紫宸易杀了我师兄清云子,罪无可赦。若想活命,就交出紫宸易。否则……”他的话未说完,便被江云泰的大笑打断:“否则你待怎样?且不说我那兄弟一点武功不会,又如何杀你师兄不提。且说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杀进我的山寨,伤了我的众多兄弟,凭这一点,江云泰就和你没完。”他虽然知道眼前的是强敌,但却是神态自若,说话的同时,暗示的自己的属下退后。
伶仃不想过多解释,只是问道:“这样说,他果然在这里了?”
“当然,只不过你想见他,要先过我这关。”江云泰说罢,肩头一抖,甩掉披风大氅,双掌一对,声震如雷,正是雷罡掌的起手式雷山小过,倏然之间,江云泰的身影已经到了伶仃的面前,让伶仃也为知一惊,他虽认识雷罡掌,却并不熟悉雷罡掌的每一招,当下也不敢怠慢,拔剑以对,以招拆招。伶仃是玄流的术师,精通的是道门术法,近身之战本来并不是其所擅长的,但也要因对手而异,江云泰的雷罡掌虽然霸道,但毕竟比不了那个曾经将伶仃逼到绝境的姬云。
江云泰每一招都是又快又猛,若是一个外行人看上去,自然会以为他是占尽了上风,可局中人却是冷暖自知,江云泰知道眼前这个人比自己修为高的太多,他的一套雷罡掌已经快要用完,却连对方边都没沾上。情知久战不利,心下一横,雷罡掌中的绝招,天雷无妄施展开来,这一招暗藏六十四种变化,是一套虚招多,实招少的招数,六十四掌似排山倒海一般倾泻而出,掌影将伶仃笼罩其中。瞬息的变化,让伶仃大惊,他没想到江云泰的掌法能精湛到这种地步,他左躲右闪,躲避这又快又猛的近身掌法,但终有漏着,砰的一声,一掌正好打在伶仃的右边胸口之上,江云泰大喜,他清楚,虽然伶仃的修为要高于他,但就算再厉害的人,中了以刚猛见长的雷罡掌,都难无恙而过。
就在江云泰准备抽掌再进一击的时候,忽然觉得手掌一滞,抽招不能,看向中掌伶仃之时,却见伶仃面上没有丝毫的痛苦之色,嘴角反而浮出一丝的微笑。江云泰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吸着自己的手掌继续深入,转眼间,自己的手掌似是已经穿伶仃的胸膛而过,江云泰情知不好,却是抽掌无力。就在这时,更让他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眼前的伶仃面容与身形巨变,瞬息之间,已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片片红叶。那红叶先是束裹住他的手掌,随后是身体和双腿,很快江云泰就发觉,自己的手脚皆不能动弹了。片片已将他包裹住,只露出一个头。
一片红叶飞离了叶群,落于地上,一个人影显现,正是伶仃,完好无损的伶仃。伶仃最擅长的莫过于归流术法,莫道净缘,就算是净缘的师父,及玄流九道中的另外几人,在归流术法上的修为,也未必及得上他。
“动若雷霆、势如奔雷,雷罡掌威力果然不俗,可惜就算你再练上一百年,也不是归流术法的对手。”伶仃的目中闪出一丝杀气,对江云泰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紫宸易在哪里了么?”
江云泰虽身陷囹圄,但豪气仍存,大笑道:“你觉得江云泰会告诉你么?”
伶仃见他如此强硬,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虚空一指,半空中轻飘飘的落下一枚枫叶,落在江云泰的头上,随后不断的有叶子一片一片的飘落下来,一点一点的覆盖在江云泰的头上。
伶仃对江云泰威胁道:“当第一百片叶子落下时,你就会窒息而死。我希望你能在那之前想明白。”
江云泰道:“要杀就杀,别婆婆妈**像个娘们”他说话之时,不忘以眼色暗示自己的弟兄们快逃,那些山贼方才看到江云泰一掌击中,还以为他得手了,而在此时,才知道江云泰已经战败被擒。一时间均是不知所措。江云泰没想到的是,他的暗示,却提醒了一旁的伶仃。
“我还以为你当真是无所顾忌之人,原来你也有所在乎”伶仃说话之时,袍袖一扬,一道剑气挥出,一名山贼应声倒下,身下白色的雪被染的一片殷红,已然绝气身亡。被束缚的江云泰见此情景,大喝一声,目眦欲裂。
“狗贼,有种你就杀了我吧”江云泰大声吼着。伶仃无视江云泰的怒骂,正欲抬手杀下一人之时,人群当中不知谁喊了一声:“救大哥,和他拼了”一时间,众多山贼刀枪并举,向伶仃扑来,伶仃以剑相对。激战旋疾展开。
江云泰情知兄弟们如此做法与送死无异,在旁大声疾呼:“兄弟们,留着有用之身……”一切都晚了,他的话还没有全部喊完,他的兄弟们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伶仃的剑下。
铁打的汉子也难忍胸中的悲恸之情,泪如涌泉,嘴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话:“留着有用之身……留着……”
“你放心,我并没有杀他们,只是挑断他们的脚筋罢了,若是你还不说……”伶仃的话未说完,倏然眼前一个人影扑了过来,正是那受伤的山贼中的一人,伶仃猝不及防,被扑来的这人一下抓住,连抓带咬。其他未死的山贼亦不是抱腿,就是爬着去拿兵器。与万千高手过过招的伶仃,也从未见过如此拼死的招数,大惊之下,甚至连烂熟于胸的道法都忘的一干二净,慌乱之中,他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痛,火辣辣,这疼痛让他冷静了一些。他立即潜运道法,一声喝,护体真气爆发,将缠在他身上的那些山贼尽数不是震死就是震碎。待得麻烦全部解决后,他发现鲜血已经顺着下巴滴答滴答的淌下来,刚才扑过来的那个山贼,在他的脸上生生的扯下来一大块皮肉,方才他又用了护体真气,更是加速了鲜血外流的速度。
“道门高人,缘何弄的如此的狼狈。”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满面是血的伶仃,怒目转望,寻觅那声音的来处。只见在天云寨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驼背老头,只见他面目丑陋,手拿青木拐杖,正看着自己,非是旁人,正是卿齐。
“你是在取笑我么?”正在气头上的伶仃以剑相指。那老者阴沉的笑了笑,那笑声很是奇怪,若是一般的人听了,定要觉得浑身不舒服。笑声止处,老者道:“赤枫真人,饮水可要思源啊,若非这一路老夫给你提供情报,你又如何能够先付流尘一步找到紫宸易……莫非你想恩将仇报不成?”
“哼”伶仃将剑还匣,走向江云泰。却听那老者又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意义的事情,还是谈谈和我的交易吧。”
“无意义?怎么讲?”伶仃知道卿齐话中有话。
卿齐扫了一眼伶仃,道:“你太高调了,付流尘早就到了天云州,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如今你要找的人,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得这话,伶仃不由得火大,怒道:“你既知道那紫宸易的下落,又为何不当场就捉住他。莫非你是故意让他落入付流尘之手?”
卿齐闻言哈哈一笑,道:“卿齐只答应给你情报,却从未说过要替你付诸武力,且现在天下的有识之士,都该知道,现在的付流尘,只有愚者才与之争锋。我给你提供情报,或许已经引起他的注意,若我再去与他争夺猎物,赤枫真人,你当真觉得卿齐死的不够快么?”
伶仃的怒气未消,道:“紫宸易已经落入付流尘之手,那必死无疑,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谈么?”
卿齐摆摆手,道:“当然有,我只是说他落入付流尘之手,却没说付流尘一定会杀他。”
伶仃冷哼一声,道:“难道付流尘还会放紫宸王朝的皇帝一马么?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