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安王府时,黎殊臣刚结束与幕僚的议事,原本淡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中的狼毫笔应声折断。
语气凉如玄冰:“传信给宣平侯世子柳珩,告诉他庄敬娴在与黎远岫议亲。”
“是。”修远领命,立即着手去安排。
铜炉上,香烟袅袅。
除了上等熏香的味道,幕僚们还凭借直觉,嗅到了另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公孙先生顿住脚步,沉吟片刻,问道:“殿下不悦,可是因为齐姑娘?”
听他提起齐欢,黎殊臣眉眼间的戾气消散了些许。
“本王捧在手心里的珍宝,岂容他人觊觎?”
“谁给黎远岫的胆子,敢让阿欢为妾?”
王妃之位迎娶阿欢,他尚且觉得寒酸。而黎远岫竟然敢,让阿欢给他做妾。
想到她被轻视,黎殊臣眸光更加幽寒。
“殿下,成大事者,太过儿女情长不是好事。”
公孙先生不认同的皱了皱眉头。
他斟酌着措辞,客观说道:“您借助柳珩之手,算计黎远岫,我不反对。黎远岫是顺王的嫡次子,若是他真与庄敬娴暗中敲定了婚事,那么吏部尚书多少得卖亲家几分薄面,官员的审核推荐,顺王都能说上话,这对我们很不利。”
“我支持殿下搅黄这门亲事,深化宣平侯和顺王的矛盾。”
“吏部尚书庄道康,为人奸滑,却对孙女有几分爱护之心。即使黎远岫不堪为配,他也不会考虑纨绔柳珩,不如殿下您设法娶了庄敬娴?”
公孙先生越想越觉得可行。
强大的妻族将是夺嫡路上不可或缺的助力。
他接着又道:“殿下,骠骑将军也曾有意打听您的婚事,听说他有五个庶女,不如您随便挑个做侧妃?”
联姻可以快速地将这些文官武将,拉上殿下的贼船,公孙先生强烈推荐这条捷径。
然而,另一个幕僚申无咎却不这么想:“殿下如今还是韬光养晦比较好,公然求娶重臣之女,只怕会吸引来太多目光,招致皇上忌惮,弊大于利。”
公孙先生吹了吹胡子:“皇上什么时候不忌惮殿下了?”
“若不是殿下给他下了断子药,他生不出第三个皇子来,你以为他会留殿下到现在?”
两位幕僚之间像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相让。
黎殊臣将手中剩下的半截断笔,随意的丢在桌案上,发出细小的响声,却打断了两人的争锋。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两个幕僚,不容置疑道:“本王的婚姻大事,何时轮到你们指手画脚?”
“男人没本事,才会靠婚事。”
“本王要天下会靠自己争。”
“联姻之事,休要再提。”
话罢,黎殊臣转动轮椅,缓缓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