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看着双眼通红的孟对晚,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他慌忙说道:“你不要着急,我这进宫找我父亲,你不要急!”
孟对晚看着满脸慌乱的苏叙白,擦了一下眼角:“我不晓得你们家究竟如何,可与我什么干系,为什么总是咬住我不放,苏叙白,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个雨夜,我打开药铺的门,如果不是因为我打开了那道门,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瓜葛!”
苏叙白听着孟对晚的话,脸色逐渐苍白:“晚晚……”“不要叫我!”
孟对晚转身离去,满是愤懑。苏叙白就那么站在自家府邸门口,失魂落魄一般,直到菘蓝来找他,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快,快,快去备马,我要入宫!”
菘蓝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第一时间起身去备马。苏叙白这边火急火燎的要进宫。而皇帝那里也是头疼的厉害。一个是三朝老臣,一个朝廷新贵,不管是对那边,他都颇有几分不忍心,武昌侯这些年镇守南疆,也是鞠躬尽瘁,如今更是为了守护南疆受了重伤,先前他的儿子,为了扳倒郝家,还被迫和郝家的姑娘成婚,年纪轻轻的成了鳏夫。要知道,那个时候,也正是因为郝家的姑娘,才逼得当时的成春,也就是如今的孟对晚,跳了河,如今,武昌侯为儿子求娶永昌侯家的嫡女,是何居心,他一清二楚,可想起苏叙白那个小子,他也是在是不忍心拒绝。可这永昌侯,几辈子的人,多少尸骨埋在了军里,为了朝廷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当初孟对晚也是为了救自己的公主才走丢的,他也实在是不忍心将这个自己亏欠多年的小姑娘像个棋子一样,嫁到武昌侯府。尤其是当皇帝看到永昌侯老侯爷那满头花白的头发,越发的不忍。皇帝头疼的厉害,干脆躲了起来,将外头两个人分别晾在了一个厢房里头,自己则躲在御书房抓耳挠腮。“陛下,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公公走到皇帝身边,给他换了一盏茶,随后轻声说道。“两个都是臣子,朕驳了谁,朕都是不忍心的!”
皇帝叹息,“你看看那永昌侯老侯爷,那满头的白发啊,他峥嵘一生,如今本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却还要为了孙女这般折腾,朕若是答应了武昌侯,他便不用去南疆,可这小姑娘的一生就如同一个物件,只怕永昌侯府上下,都要怨恨朕!”
公公低着头,也是满脸的愁容。“可若是朕不答应,眼下能抽出空来的老将,也就只有永昌侯府,永昌侯那个儿子得力,让他暂守边关,朕是放心的,毕竟他也跟着打了那么多年的仗了,总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可让永昌侯去南疆,武昌侯心里自然也是不乐意的,毕竟这么多年都是他守在那里!”
皇帝扶额,满脸的不情愿。公公听着,也是无计可施,毕竟两个都是皇帝信任的臣子,让一个得意了,另一个必然就要伤心。皇帝一脸的惆怅,良久以后,他忽然说道:“不如,朕御驾亲征吧!”
公公猛地抬头,虽然慌忙跪下:“陛下,不可,这万万不可啊陛下!你可是一国之君,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若是出去了,那这偌大的王朝要如何是好啊!”
皇帝看着跪在那里的公公,叹了一口气,然后瘫在龙椅上,满脸的为难:“那你说说,朕要怎么办?”
公公想了片刻,然后抬头看向皇帝:“陛下,不如,不如我们就让老侯爷去吧,他虽然年迈,但也是身经百战的,挂帅的将领未必就要去前头打仗,在后方排兵布阵也是可以的,再让武昌侯的世子跟着,若是不放心,再叫上苏大人,还有孟家的几个晚辈,这样去边关,也不是不行啊!”
皇帝看着公公半晌,微微挑眉:“你这老货,倒是出了个好主意啊!”
公公眼睛一亮:“陛下是觉得可行?”
“武昌侯无非就是想要保住南疆的兵权,所以不愿意交给永昌侯,可他年轻时本就是老侯爷的部下,老侯爷出马,无非就是给自己曾经的部下撑腰,那些文臣也没什么话可说!”
皇帝笑了一声,“朕一直不肯答应让老侯爷出发,无非就是担心他年岁大了,折腾不起,可若是就让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倒也平安!”
公公赶忙点头:“是啊,是啊!”
“只是这样,这武昌侯心里多半是有气得,他为自己的嫡子求娶,却被朕拒绝,总是心里会不平衡的!武昌侯想得远,先前因为郝家的缘故,两家结了仇怨,虽然明面看不出来,背地里却总是在较劲,若是两家成了亲家,那以前的事情,也就一笔勾销了!”
皇帝抬眼看向公公,“只是这老侯爷宁可自己出去,也不愿意松口,自然是不愿意一笔勾销了!”
“老奴冒昧,若是奴婢,也不愿意一笔勾销,那是他们家何其宝贝的姑娘啊,去了他们家以后,这般受罪,这换成谁,心里都是有怨恨的!”
公公低垂着眼,“武昌侯是个偏心的父亲,对苏大人向来是不管不顾的,如今出了事,却要拉着苏大人出来……”皇帝看着公公许久,然后说道:“五个手指尚且各有长短,更何况是儿子!”
公公没有再说什么,只在一旁静静的陪着皇帝。皇帝看了看时辰,也知道这事儿继续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了,便准备让人将两个人都叫过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推开了门:“陛下,大理寺少卿苏大人有要事求见!”
皇帝微微顿了顿,随后苦笑:“这对父子啊,真是半点都不和气!一个滥情的人,生出了一个痴情种!”
一旁的公公却偷笑:“痴情种才好,负心人有什么可好的,又当又立,瞧着就有几分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