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低下头神伤,孟良语继续插科打诨。
老头儿,有什么难过的啊,大师兄又不是死了,人家回去娶妻生子继承家业啊,再说了,剑人家也没拿走,这不还在这儿撂着呢吗,左右咱们雁荡山什么亏都没吃着。唉,不过真是浪费了,炼个斩魂剑多不容易的啊,说不要就不要了,大气。
孟良语一边把玩着大师兄留下的斩魂剑,一边说着前几日山下的传闻当笑料给老头听。
“你说你伤心什么啊,是你自己说的,想走就走,人家真走了,你又不开心!”
她咧开嘴,“你看,我刚刚还去拦他了呢,不让他走,结果被骂了一通。我都没事儿。”
老头儿看着她的笑,只觉得难受。
这个丫头。
她太倔了,从不肯让别人觉得自己难受。
她好像自己事天一样,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这样好,这样最好。
师父老头儿又跟她说起她小时候的事儿,说她手心被剪子豁了几条口子,硬生生的不说一句,自己扯了点儿布包上就当好了,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伤口处理的不太妥当,如今左手掌心里还有几条细细的疤。
当时怎么会被剪刀划了?
还是如此……规则的形状?
孟良语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左手掌心,仿佛能盯出个花儿来。
倒不是花儿,其实更想个符咒。
一共四笔,像个奇怪的字,却又圆滑诡异的多。
她只记得当时看见自己的手流着血,这才发现右手上拿着一把剪刀,她还疑惑了很久,那么大那么复杂的几道口子,又那么疼,怎么会是自己划的呢?
后来她扯了点布草草的包了下手,心想着可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是自己划得。多丢人啊。
孟良语还在出神的看着自己的手,就听见哐啷一声,然后眼看着一个不大的铜镜砸到了孟良语脚下。
她看着眼前的景象,思索了一下现状:自己本来是打算出来找吃的,结果一出了自己客房的门,就碰上住隔壁的两口子吵架,那女的气的直哭,男的又是个笨嘴不会哄,呆呆的站在房门口,像只笨鸭子。
又听见乒铃乓啷的一阵响,估计是那女的一气之下将东西一股脑全往外面扔了。
她犹豫了下,还是伸手把脚边的铜镜捡了起来。
样式倒是精致,看起来值钱的很。
“关起门吵吧,若是砸着人了还得赔钱。”
她伸手,将那镜子递给站在门口的憨厚男人。
房门关的紧紧的,估计这男人一时半会儿是进不去了。
“谢谢了啊,姑娘。”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脸上挂着家丑被发现了的局促感。
“不是我说你,自己娘子都不会哄。你下去买个胭脂水粉什么的上来,再不行就加上两包蜜饯几串儿糖葫芦,保准哄两句就好了。”
那大哥说,“也,也不是小姑娘了。”
“别说是已经嫁了人了,就是已经成老太太也稀罕那些玩意儿。”
嗯,这都是从前二师姐告诉她的。
“可是…——”
“可什么是啊,你娶回来的,你自己都不愿意疼,世上还有谁疼她。”
“我也没说不疼啊。”
“那你忸怩个什么劲儿呢,觉得下去买糖葫芦丢人啊?”
“可是这都大晚上的了……”
孟良语眼珠子狡黠的一转,“没糖葫芦,下去让小二送两个菜上来也行啊。你要真想哄,就让厨房做些好吃的,弄些花样子。看你们像是吵了挺久的……难道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