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细线伸直了看,“这个长度,足够把花瓶绕起来了。还有两端残留的蜡痕和焦痕,也可以作为佐证。这就是凶手用来布置机关的道具。可它怎么会出现在外面?”
谨安浅笑着为她解惑,“案发时是半夜,光线昏暗,没看到地上的细线也属正常。来查案的官兵进进出出,细线两头又粘有蜡油,很有可能被谁踩到鞋底,带了出去。”
“原来是这样,”江采霜摸到细线中部,入手的触感滑腻腻的,“咦,这根细线摸起来怎么滑溜溜的?像是浸过油一般。”
“我看看。”
江采霜将细线递了过去,谨安放在鼻下轻嗅,又以指尖捻了捻细线。
“这不止是用来撑住花瓶的细线,还是烛芯。”
“烛芯?”
“嗯,细线前半段沾有桕油,由乌桕籽的果皮制成,是用来做香烛的原料之一。我想,应该是有人剪下一截香烛,却特意留下了里面的烛芯。再用这根烛芯来布置花瓶的机关。”若是烛芯不够长,再另外搓一截棉线接上去就是。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
“棉线一头提前被封在蜡烛里,布置机关时会更方便。再者,蜡烛燃烧多会留下一小截灯芯,但多留下一分痕迹,便多一分暴露的危险。”
江采霜恍然大悟,“将烛芯和棉线合为一体,这样烛芯早就在花瓶坠落的时候,被带到了地上,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正是。”
“到底是谁想出了这么复杂的机关呢?”
江采霜想起堂姐给自己绣的香袋,“这根线可以先放在我这里吗?等什么时候需要用它了,你再传音给我。”
“既然是道长找到的物证,自然可以交由道长保管。”
于是江采霜打开香袋,将这根细线小心翼翼地放了进去。
“凶手用花瓶做了这样一个机巧,那他是用什么把马兴凡砸死的呢?”江采霜心底又升起疑惑。
瓷器易碎,凶手应当不会用花瓶来作为凶器。
二人重新回到屋中查看。
博古架上摆着许多古董文玩,可大都是书画吊玉,不能作为凶器。有一方砚台还算结实,但江采霜拿在手里掂了掂,发觉这砚台还没掌心大,“不行,这么小的东西,在手里一放就完全包住了,根本不能用来砸人。”
“这屋里能用来砸人的物件,就只有这只金蟾了。”
江采霜踮脚将其取下,整只金蟾表面凹凸不平,比她两个拳头合起来还要大一些,抓住边缘刚好可以作为凶器。
她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一遍,金蟾身上并没有留下血迹。
“待会儿我让人取走这只金蟾,跟马兴凡身上的伤口做比对,我们便能知道结果。”
“好。”
谨安让人叫来了马府的管家,也就是之前最先发现马兴凡尸体的家仆。
马管家瞧着是个胆小的,战战兢兢地来到他们面前,“不知大人叫小人来,有何事吩咐?”
谨安负手而立,嗓音不疾不徐,“寒食那天夜里,都有谁来拜访过你家主人?”
“这不是快到谷雨了,有一个农户,租了我家主人的田产,昨天夜里过来交租子。除了他,就只有醉香坊的姑娘来过。”
“你可曾听到屋里有奇怪的动静?”
马管家擦了擦汗,“没听到什么动静,不过……农户来的时候,跟我家主人发生了争吵。-->>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