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孟既景摇头,「不是只有一个答案,如果你不愿意,可以说不。」
她试着解释:「我没有不想,只是觉得和他们不熟,我不知道说什么,而且我觉得你妹妹也不知道和我说什么。我怕,会有点尴尬。」
「还有……」她忽然想起来,觉得不合适又掩不住好奇,试探地问:「你妹妹姓梁,是顾姨的女儿,顾姨和你妈妈是姐妹么?她们也住在你家?」
问完就后悔了。
淑女不可以探人隐私,她以前不会这样,要是让妈妈知道肯定要数落她的。
孟既景倒是毫不在意,拉她到床边坐下,又把梳妆台的椅子提过来自己坐。
「顾姨在我家十来年了,是我的老师,她看着我长大的。」
他的话明显没说完,她便安静地等他继续。
「她的丈夫是为了救我……」孟既景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卡壳,那两个字说不出口,或许
是因为在对她说吧,这世上总有人微笑面对的是现实残忍,纪敏之应该没见过,听都没有听说过。
沉默了会,继续说道:「所以顾姨到了我家,孜孜就是我妹妹。」
纪敏之听懂了,眼里的光暗了下来,蒙了层雾气似的,「你心里一定很难受……顾姨也是,孜孜也是。」qs
他似是嗯了一声,眼睫垂下去。
这些话他没给外人讲过,家里面也从来不提,没这个必要。
不知怎么就和她说起这些,话一出口便有些后悔,陈年往事提它干嘛。金贵着养在家里又是刚成年的女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人情世故都没弄明白呢。安城那些千金小姐们或多或少都从家人口中听过这事,从来不会在他们哥儿俩面前说上半个字,背后却是瞧不上梁善,没少欺负她。
悲欢从来不共通。
他们家和顾惠之间的事看似用这一句话就可以轻松囊括,实际上十几年的日日夜夜,只言片语哪里说得清,日积月累的早已不止是恩,还有情。非说是一家人有些矫情,又胜似家人。
孟既景曾经试想过,顾惠带着梁善离开孟家行不行,肯定行,顾惠这样的女人到哪都能活,受得了苦享得起福,是那种不管心里多苦都能活得特别好的女人。反而是他不行,仿佛认准了这个人,换了谁都不行,这个位置让谁占下了就不能缺。
所以他没在男女之事上费过心思,一是有意思的事太多没这个精力,另一个就是这原因,不想为此费时劳神。
纪敏之于他也是如此,只在初见那天脑子里一念闪过,怎么都要有个人结婚生子,选就选个最好的。
也就是想了那么一下,便放下了,没意思。
后来接触多了就更不想了,她太小,太单纯,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无关身份地位,是他太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他要是想,不说手到擒来,使些小手段总能得到,但她不该和他这样的人在一起,应该慢慢长大,然后遇到个真心喜欢她的同样心思简单的男人,能懂她的好,也对她好。
这心思原本收好了,奈何现实不允许。
她家给她找的就不会是那样的男人,就连袁克的那样喜欢男人的男人都能在她身边乱晃。
要不就是生日宴上的那些,个个看着光鲜,私底下没一个干净的,玩得比谁都开偏要娶个最干净的。讨好她就是冲着她姓纪,家大业大又是独女,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些人还不如他呢。
想通了也没急着动作,日子长呢。可是心思一旦活了就像有了生命,大雨一浇根粗茎壮野蛮生长,最是理智又自制的人便不再忍。
早晚都是他的又有什么关系,无非花些时间陪她长大,是忙,也不是忙得连谈个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以后只会更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