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点头,把那碟醉蟹往面前一放,揉了把头发又说:「把肉和黄剥出来,一会儿我吃。」
说完就大步出去了,门关在身后。
汤媛把蟹腿都掰下来,细细剥了两只腿肉,听着外面的响动,到窗边去看。
院子里十几口人,最当中站着的是中午那个年轻女人,那个男孩
子也在,半搂在身前。
男女老少都有,围在四周,对面就是宗英和外婆,祖孙俩守在门前。
只要不一起开腔,慢慢说,她就能听懂。汤媛就着窗口的矮柜子坐上去,嘬着蟹腿瞅着他们讲道理。
来的人都姓凌,只有一个姓宗,就是宗杰,站在最中间。
应该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哇哇哭起来。
大晚上的特别响,哭声震天响。
男的女的都开始去哄,也没见有用,倒是宗英一嗓子把他给吓住了,抽着劲不敢再哭出声来,眼泪不停往外涌。
那些大人又开始讲理,埋怨宗英这个,又埋怨宗英那个,车轱辘话来回说。
倒是把汤媛给说明白了,敢情,那个年轻的女人是宗英的继母,宗杰是他弟弟。
闹,是因为宗英的父亲病重,前些天就不行了,一家子人做不得主把宗英给叫回来。宗英做了主,救,不管怎么治不管花多少钱都救,能活一天是一天。
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面,一天十几二十万的往里扔钱,却不见好。
最重要的是,医生说了,治不好,扔钱也没用,就是以钱延寿。
姓凌的就不干了,这钱做什么不行,宗家有钱也不是这么烧的,何况家里还有个买卖,往日都是宗兆管着,现在撒手不管总要找个能顶事的去撑着。
凌家大部分人都是指着宗兆这份产业吃喝生活,哪能看着它从日进斗金变成赔钱的买卖。
宗英这么一救,挡了他们的财路。
闹到好话坏话全说尽,宗英只是坐在那里抽烟,外婆还给沏了茶,祖孙俩看戏似的。
凌家人一看这架式,又急又气,偏又拿他们没办法。
宗英见他们消停了,才说话:「你们去找姓宗的,这事和我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你不姓宗?你要是不说救,医院的人怎么会一直用药。姓宗的现在都守在医院里,你倒是在这里躲清闲,就是想借机会把我们家姑娘赶出门去,你们是不是忘了,宗杰也是姓宗的。」qδ
「就是,宗兆要是死了,宗杰也是有一份的,至少要和你平分。」
宗英扯着嘴角笑了笑,没接话。
凌霜声小,一开口别人都静下来,叫了声宗英往前迈了两步。
外婆起身便往屋里去,不一会又出来,个子挺小的气势十足,往她面前一站,问:「你什么身份来我家闹?」
凌霜一愣,委屈地说:「外婆——」
「谁是你外婆。」
「我……」凌霜站直,继续说道:「我是宗杰的妈妈,宗兆的妻子。」
外婆没再呛她,只问:「宗兆几个媳妇?」
「两个。」
「那你就是后进门的,有什么脸到我家里来闹?按规矩,进门先跪。」
外婆把身后的牌位往前一举,上面写着:先妣宗母英氏喜乐之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