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之上,离岸边越远,周围的光亮便愈发的暗淡,雾气翻涌之间很快便变成一片漆黑,就连我们手里的火把在周围的雾气侵蚀之下,也变得微弱起来,如同蜡烛一般仅能照亮我们脚下不大的地方,若非我们手里的火把使用人鱼油膏所制作而成,不用下到这地宫深处,早在石梯之上就会被这些浓雾尽数扑灭。
身后,白瞎子的手紧紧的攥住我的衣服,他似乎身紧张,抓住我衣服的手十分僵硬,显然十分的紧张。
“你们先别动!好像有什么动静!”白瞎子突然说道,随即身子猛地停了下来,转过头面向我们左侧的暗河河面,双目紧闭,似乎在倾听着什么一般。
我顿时心中一惊,连忙闭上嘴巴,转过头看向白瞎子所面向的河面,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细看去,就见那河面之上,水浪翻涌,不时从水下生出一个巨大的气泡,浮到水面轰然炸开,弥散出大量的雾气,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然而就在我刚要张嘴询问的时候,就见白瞎子骤然之间双眉紧锁,伸手指向我们面前不远处的水面,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有什么东西浮上来了!”
似乎是为了映照白瞎子的话,就见不远处的河面猛然之间如同沸腾一般,窜出无数细小的气泡,随即在水面之上轰然炸开,然而与其他气泡不同的是,这些细密的气泡当中并没有太多的雾气。
我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了起来,那气泡炸开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底之下呼出了一口气!难不成在这仅次于沸水一般的地下暗河之中,还存在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诡秘生物?
眼见着气泡越来越多,我再也顾不得细想这究竟会是什么东西,连忙对着身后众人大喊了一声:“跑!”
似乎是被我这一声喊叫吓了一跳,那潜藏在水下的东西发出如同牛吼一般的怪叫,瞬间分开流水,从河面之上探出头来,尖鼻圆头,这竟是一只巨大的癞头鼋,半截身子掩藏在水面之下,光是露出的部分就有一丈见方,漂浮在水面之上如同一个小岛一般,粗壮的鼋头挺立而起,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再次发出一声粗壮的犹如牛吼一般的怪叫。
这他娘的究竟是活了多少年才能长得这么大!
“该死,它盯上我们了!”徐卿瞥了一眼那癞头鼋的方向随即怒骂了一声,就见那癞头鼋扭动起自己粗壮的前肢奋力向前一划,顿时河水翻腾向后冲撒,整个鼋身以极不相符的速度向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直冲而来!
“快跑!”我大喊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右手向后一把抓住白瞎子的衣领,单臂较力径直把较为瘦弱的白瞎子拉了过来,随即低身弯腰,将白瞎子整个人背到背上,随后就听见一阵剧烈的声响,我们身后的那一段石桥,竟被这癞头鼋生生的撞断了一截,惨白的石板碎成细渣掉落下来,砸在癞头鼋的背甲之上连个印字都没留下,然而这巨大的声音更是激起了这癞头鼋的凶性,粗壮的前肢奋力一划,整个身子瞬间就调转过来,巨大而鼋头自上而下猛地砸在这断裂的石桥之上,瞬间无数细小的裂缝顺着裂口处向外蔓延开来,随即快速的垮塌下来。
这东西竟然知道先毁桥!
我的双眼顿时瞪大了起来,不能任由这癞头鼋胡来了,再让它折腾两下,我们非得掉进水里被当做火锅煮了不可!
想到这里,我连忙停了下来,将白瞎子托付给身后的牛浩,一把就将短剑从腰后抽了出来,侧过身子向着身后追来的癞头鼋径直冲了过去。
“你干什么?”徐卿显然是没料到我突然间的反应,双眼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喊道。
“你们先走!我去拖住那东西,要不然咱们谁也走不了!”我径直喊了一声,脚下用力一踏,整个人飞身而起,径直向着那癞头鼋所在的方向跳去,半空中,就见那癞头鼋兴奋的张开大嘴,锋利的牙齿颗颗展露在外,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休眠,它现在迫切的想要吃到东西!
腥风乍起,癞头鼋那如同弹簧一般的脖子猛地伸长,我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右手火把径直向着那癞头鼋的嘴巴当中一送,瞬间就听得一阵木条碎裂的声音,整个火把在癞头鼋嘴巴的巨力之下,竟只坚持了片刻时间。原本依附在火把之上的火焰掉落下来,伴随着无数木屑被这癞头鼋一口吞入。
然而就是这片刻时间,已经足够我有所反应,左手借助着火把支撑的力量用力一荡,腰部一拧整个人反身落在癞头鼋的背甲之上,刚一站定,就觉着脚下一滑,整个人抑制不住的向着那癞头鼋的身侧滑落。
我顿时一惊,连忙返握短剑,对着那癞头鼋的脖颈根部用力一刺,想要借助短剑将自己钉在它的身上,否则一旦被其从背甲之上甩落下来,落到水中那可真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然而这癞头鼋的脖颈根部虽说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癞子,看上去粗糙无比,但用剑去刺才发现这上面竟有一层透明的粘液,奇滑无比,剑尖刚一接触这癞头鼋的皮肤就被表面的粘液滑开。
“王先生!”眼见着我即将滑落,牛浩顿时惊叫出声,连忙从身上将绳子解下,向着我用力抛来。
该死的!来不及!
眼见着这癞头鼋就要转过头向我咬来,我连忙又是将短剑抬起,放弃那癞头鼋的脖颈根部,剑尖径直向着那癞头鼋背甲的边缘用力一戳,随即只感觉一阵仿佛切割骨头一般的触感从短剑当中传了过来,剑身顺着背甲之下的皮肉透入其中,径直卡在了里面,堪堪挡住了我向下滑落的趋势。
剧烈的牛吼声再次响起,还未等我松一口气,就见那癞头鼋的脖子一扭,巨大尖锐的鼋头向我径直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