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一般的闷响轰然炸开,只这瞬间,我就感觉身子猛地向下一沉,那癞头鼋的尸体竟在这青鳞蚺的抽打之下向下一沉,宛若悲鸣一般的怪响从龟甲正中传了出来。
这癞头鼋的尸体经过一阵的火烤水淹之后,就算是再强韧的骨头此时也已经变得酥脆不堪,在这波浪涌动的水面之上也只是勉强支撑,而此时被这青鳞蚺用尾巴一抽,仅剩一层表皮的尸骨再也承受不住,只听得咔嚓一声,一条漆黑的裂缝陡然从这龟甲正中出现,随即如同蛛网一般迅速扩散开来,无数碎片彼此交叠摩擦形成古怪的如同磨牙一般的怪响。
就在我们一片惊慌之时,被水浪冲击的癞头鼋尸体猛地撞击在这石壁之上,原本只能勉强维持的身体顿时崩散开来,就听得扑通一声,温热的河水径直将我全身都包裹起来,如同老盐水一般,蛰得我浑身生疼,还没等我有所反应,身子就被水面之下的潜流带着猛地撞击在这没入水下的石壁之上,落入水前勉强包裹的一口气也在这次撞击之下吐了出来。
就在我惊慌之际,一只手猛地从我的背后伸来,抓住我的衣服就将我向着水面带去。
破开水面,胸中的憋闷促使我连忙张开嘴巴,随即就被顺着头顶流下的河水猛地呛出几个咳嗽,恍惚之间就见徐卿猛地从我的身后窜出,身子猛地再次向着水面之下扎了过去。
“该死的!”我伸手一摸头上的河水,勉强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在我的右手边不远,就是那螺旋向上的石梯,由于地下暗河的温度骤降,原本周围弥漫的浓雾已经消失殆尽,原本就十分窄小的石梯,此时的表面满是凝结的雾水,十分湿滑。
但是眼下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我连忙游向石梯,借着水下的部分连忙爬了上去,就在我刚刚站稳之时,水面破开的声音再次响起,就见牛浩猛地从水里钻了出来,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别愣着!这里有石梯快过来!”我见状连忙对着牛浩喊道。
就在牛浩向我靠近之时,徐卿抓着白瞎子的衣服再次浮了上来,伸出手将众人一一拉起,顾不得再多说什么,众人连忙沿着石梯向上爬了起来。
就在我们沿着石梯爬了足有二十几级台阶之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连忙转过头向下去看,就见石梯之下的河面起伏不定,暗流潜涌之间哪里还有那只青鳞蚺的身影。
那只青鳞蚺竟在我们落水之后没有趁势攻击!
强烈的违和感突如其来的从我的脑海当中浮现,然而还没等我说出口,身后的牛浩连忙一拍我的身子对着我催促道:“赶紧走啊!那大蛇就在身后追着我们呢!”
我被他用手这么一拍,额头之上顿时有河水流下,掉入眼睛当中顿时蛰得眼睛发酸,连忙眨了眨眼睛,就见在这石梯之下,靠近水面的位置上,那巨大的青鳞蚺从水面当中钻了出来,巨大的蛇头对准我们的方向猛地张开大嘴,露出里面数排森然的利齿。
该死的!我暗骂一声,连忙转身手脚并用的向上爬去。
然而还没等我爬上几层,身后那青鳞蚺爬行的沙沙声已然传了过来,我心中一惊,连忙回头,就见这青鳞蚺已然距离我们只有不到十五个石阶的距离,在这石梯之上,我们的速度竟然还没有这青鳞蚺的速度快!
眼见着被这东西追上是早晚的事情,我咬了咬牙,连忙改道向着石梯旁边的一个甬道就钻了过去。
这甬道比我们下来时的那个甬道要小上许多,周围岩壁凸起,只有脚下用青砖铺满,看上去就像是修建了一半就停手了一般,倒是周边岩壁之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摆放着一只造型精美的青铜跪坐人像袖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便开始燃烧,里面的灯油已经濒临枯竭,使得铜灯内的火焰变得有些微弱,将周围照的朦胧一片。
我连忙转过身子去拉跟在后面的白瞎子,招呼着众人向着这甬道深处跑去,然而没跑多远,我的脸色就变得一阵青白,就见远处的烛火照亮下,这条甬道已然到了尽头。
“该死的!没有岔路吗?”我下意识的咒骂了一句,随即转过头,就见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那只巨大的青鳞蚺正昂着头不紧不慢的爬了过来,粗壮的蛇信不断吐出收回,似乎是对这场丰盛筵席之前的开胃运动十分的满意。
“瞎子,你到后面去,我在正面,你们两个在侧面,今天晚上咱们就学学汉高祖斩蛇!”眼见着这青鳞蚺越来越近,我一把将白瞎子塞到身后,对着两人说道。
似乎被眼前我们的样子吓到了一般,这青鳞蚺竟没有再向前一步,就这么停在原地,昂着头不断的对着我们吐着信子。
牛浩面目表情的接过徐卿递来的长剑,随即用牙从身上撕下一条布,就这么将长剑与手绑死在了一起,随即低声说道:“一会儿我要是不行了,你们也别管我,带着白瞎子赶紧走!”
“放屁,有那个闲心想这些事情,还不如省点子力气想办法把这蛇给宰了才是。”徐卿对着牛浩骂了一句,伸手将他向后拉了两步,然而那青鳞蚺竟也跟着我们向前爬了两步,仍旧与我们维持在刚才的距离。
直到我的背后被白瞎子推了一下之后,我这才发现,我们几人被这青鳞蚺逼得已然是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没退路了……”我低声的说了一句,话音刚落,就见这青鳞蚺浑身肌肉瞬间鼓动,如同弹簧一般,带着强烈的腥臭气息向着我们径直就扑了过来。
我连忙拉着身后的白瞎子向着一边闪开,随即手中短剑对准这青鳞蚺的右眼径直就刺了过去,眼见短剑就要刺入这青鳞蚺的眼睛当中之时,一层灰色的如同岩壁一般的薄膜从这青鳞蚺的眼睛下面陡然升起,随即将整只右眼完全掩盖,短剑扎在上面,竟摩擦出一蓬火花!
这他妈究竟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青鳞蚺的眼睛下面还有这样的东西!
我的心里暗骂一声,就见这青鳞蚺头去势已尽,身子一扭再次缩了回去,我们几人见状连忙聚拢在一起,就在我紧盯着那青鳞蚺的动作之时,就听见身后白瞎子怪叫一声,一只手从我的身后突然出现,抓着我向后就跌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