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还请您帮忙,我们沈家日后必有重谢!”
沈三儿见我呆愣的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好半天都不说一句,心中一慌两条腿就要弯下去,站在一边的二子见状连忙伸手架住他的胳膊。
双膝跪地这样的招数用一次还算可以,第二次就不灵了。
我略微偏头看向沈三儿,叹了口气。
“你们沈家活人的事情我不管,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后也别来找我,不过刘管家死尸这件事我却要管……”
我话音未落,就见沈三儿眼中顿时露出希翼的神色。
“事先说明,我帮你们沈家不是为了别的,刘管家所化的千魂魈已经开始当街害人,如果这么放任不管的话,早晚会害的满城风雨。”
我对着沈三儿严厉的说道,但此时的沈三儿哪管得了这个,只要确定我会帮忙把那只刘管家所化的千魂魈除掉,就已经是对沈家最大的帮助了。
“明白,明白,王先生您心怀苍生,悲悯世人,自然不会见死不救,我们沈家全体上下这么多人一定会把王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放在心里,您要是愿意,我会跟我们老爷说,在家里给您立生祠牌位,日日供奉……”
眼见着沈三儿的话越说越离谱,我连忙让二子捂住他的嘴,虽然这些都是奉承的好话,但从沈三儿这个人嘴里说出来,怎么都感觉恶心和别扭,尤其是很早之前我还见识过他那副嚣张至极的神色。
“二子,你带着沈三儿出去一趟,把咱们要用的东西都买好了,另外去刘瘸子那里一趟,把他的盘子借过来,既然知道了千魂魈在哪躲着了,咱们干脆就直接打上门去。”
这刘瘸子是我的一个同行,他家的罗盘是家传的宝贝,用了许多代人已经达到了心手合一的地步,看在我曾经帮过他忙的份上,想必刘瘸子会把罗盘借给过。
二子应了一声,随后带着沈三儿向饭厅外走去。
见他们把门关上,我止不住的叹了口气,这千魂魈乃是极为厉害的冤孽,想要将其镇杀我也没太大的把握,只是若是不趁着现在它还没成长起来把它除掉,等吃够了十个人的血食,那时候的它就不是我能对付得了的。
瞥了一眼面前的碗筷,已经凉了的肉粥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腥味儿,伸手将面前的粥碗推开,正打算就这么趴在桌子上先睡上一觉的时候,就听见门外再次传来沈三儿的声音。
“王先生。”
只这一句话,本就睡眠不足的我顿时就头大了起来,这怎么刚走就又回来了,难不成又出了什么糟心事儿?
正想着,外面的沈三儿再次喊了一声。
“王先生?还在吗?”
我用力的揉了揉脸好让自己精神一些,转过头对着外面喊道:“还在,怎么刚出去就又回来了?”
似乎是听出了我语气当中的不耐,沈三儿并没有推开房门,就这么站在门外对着我说道:“先生,杨道长找上门来了,直说要见您。”
杨月柔?她怎么找来了?难不成见到了刘管家起尸的迹象,觉得自己应付不了准备来找外援了?还是说那下面真的有什么东西,打算过来探探我的口风?亦或者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用力的捏了捏我的脑袋,瞪着眼睛一晚上不睡觉让我此刻的脑子已经变得有些迟钝了,甚至因为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已经开始有些头疼。
片刻之后,我用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想不到的话干脆就不要想了,既然杨月柔敢这么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倒不如我先去跟她见上一面,听听她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我拿起一边放着的帕子擦了擦嘴,随即站起身来,上下的看了看,虽说还是昨天的那一身,但并没有什么脏污,随手理了下头发,我迈步走到饭厅门前,伸手推开。
沈三儿站在房门的一边,见我出来,连忙弯腰伸手,把我往前堂的方向引。
掀开门帘儿,转过屏风,在一边的椅子上我再次见到了低头喝茶的杨月柔,虽说是第二次见面,但这么近距离还是第一次。
和之前在马车上遥遥远看的时候一样,杨月柔依旧穿着一身皂袍,头上的青丝用道冠束住,显得极为利落,而在她的手边桌子上,则斜靠着一杆上写着打卦相面的白幡。
听到有脚步声音,杨月柔抬起头来,这时我才看清楚她的长相,鹅蛋脸,桃花眼,虽说穿着一身道装,但衬得人越发的漂亮,只是在她的山根位置,有一个斜跨额头和脸部的一个细长刀疤,似乎是因为当时处理不好的原因,使得这个刀疤愈合的有些问题,暗沉隆起的仿佛根须一样的小疤痕密密麻麻的向外扩散,远远地看上去像是一个趴在脸上的蜈蚣。
就算再漂亮的女人,脸上有着蜈蚣一样的巨大疤痕,也足以让人敬而远之。
见我盯着她脸上的伤疤看,杨月柔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与我对视,只这一下我便明白,眼前的这位杨道长,难怪可以外出坐馆打卦相面,这副落落大方的劲头儿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在下杨月柔,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杨月柔说着,对着我打了一个道士才用的稽首,语气一板一眼的像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道姑。
我见状顿时笑了笑,“杨道长,我本想着抽个时间去见您一面,不曾想到底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在这沈家,您倒是先来找我了。”
“哦?这倒是奇了,我游历天下也是最近才到的沧州城里,听沈家的家丁讲您是在这段时间才回来的,按理来说我与您应该不认识才对,您怎么会想见我一面?”杨月柔看着我有些好奇的说道,她十分确信在之前并没有见过我。
我笑了笑,伸手指向杨月柔旁边的那杆打卦相面的白幡。
“您不认的我,我可是认得您,您现在打卦相面所用的那个摊子可是之前我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