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沙沙声从铁门外响起,逐渐扩大,最后竟使得整个铁庙的墙壁全都发出那诡异且纷乱的沙沙声。
“是那些蜈蚣,刚才的声音应该触发了什么机关,导致那些蜈蚣从沉睡当中惊醒了过来,而这铁庙里面的这道铁门,或许就是当年修建这个山洞的时候故意留下来的,一旦那些蜈蚣出洞,就可以利用这铁门暂时的阻挡。”
徐卿说着,伸手从腰间将长剑抽了出来,剑尖向下抵住那半截蜈蚣的残躯,那蜈蚣虽说只剩下半截身子,但感到有东西贴在身上,立刻翻卷着身子,数对长足抱紧长剑的剑尖,一对毒牙径直就咬了下来,随后诡异的蓝色毒液便从毒牙当中涌了出来,滴落在生铁地面上,顿时发出滋滋的轻响。
“毒性很烈,而且看这个样子都是火毒。”徐卿皱着眉头说道,随即轻移手里的长剑,用剑尖将这半截蜈蚣的脑袋割了下来,即便如此,那蜈蚣仍旧疯狂的啃咬长剑的剑尖,直到将自身全部的毒液全都吐出之后,这才松开咬住的毒牙,掉落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蜈蚣的毒性分为很多种,其中火毒最烈,只要被咬到一点儿,片刻的功夫就会隆起一个毒疮,没有在一定时间内吃下解药,那片毒疮之下的肉都因为毒性的扩散而腐烂,到那时只有把烂肉剜去才能解决,以至于这种带火毒的蜈蚣,民间一般叫做烂肉王。
“怎么办?如果外面那些沙沙声都是蜈蚣造成的话,我们该怎么出去!都是……都是我害的……”平脸的脸色发白,盯着那面被堵死的铁门呆愣的说道,他从来没想到自己那一声忍不住的大吼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虽说现在那些蜈蚣进不来,但那纷乱的沙沙声依旧给他带来强大的压力。
眼见平脸的脸色不对,我连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刚才也听到了徐卿的推论,如果这铁庙就是为了防止蜈蚣的话,那么这里的铁门必定有什么机关能够再次打开,只要仔细的找过就是了,你放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之前来的时候曾经给我们这一次的形成算了一卦,虽说波折,但总是有惊无险。”
出来时算卦的事情,我那是骗平脸的,虽说我懂得打卦相面,但有一句话说的好,事无常理,算卦相面之事不可不信又不可尽信,越是在意,就越可能弄巧成拙,所以做我们这一行的,一般都只给外人打卦相面。
“师父,不对啊!你看后面的神像!”二子的声音响起,语气当中隐藏不住的震惊。
我白了他一眼,心里想着这后面的神像是纯铁做的,还能有什么不对的,然而就在我转过头之时,眼前的景象顿时让我震惊了起来,就见那生铁打造的莲台之上,原本那穿着红色官服的神像已经变了另外一副样子,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只是此时的他手持双锤,身穿战甲,两臂之间有铁制的羽衣环绕,就好似天王庙里的四大天王一般,呈现一种诛邪法相。
可是,是什么时候!
我们进到这神庙到现在,不过过了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在这铁门下落之前,我们所见到的还是那身穿红色官服的神像,怎么就在这片刻的功夫变成了眼前的这幅样子,更何况那神像全身上下都是用生铁浇筑而成,光是重量就足有个千八百斤,这样重的东西,被换走,怎么会不发出一丝声音?还是说就在那铁门落下之后,我们的耳朵被那铁门匝地的声音震得有些失聪的时候,才悄悄地挪动的?
我正要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就见平脸惊恐的看向那具神像,他似乎认出了那神像的来由,嘴巴上下的张合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是……是……乌云将军啊”
平脸勉强从自己的嘴里挤出这句话来,随即便整个身子趴到地上,脑袋对准生铁地面直接的就磕了起来。
这平脸似乎极为恐惧眼前的神像,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就一连磕了四五个响头,再抬起头来的时候,人已经开始变得迷糊了起来,就连跪趴的身子也都开始摇晃,我见状连忙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谁承想平脸却连忙躲过,又给这神像磕了几个头,直到凑满十个之后,这才停了下来,身子一歪,躺倒在一边不断的抽动。
“带伤药没有?”我一边伸手将平脸的身子摆正,一边伸手向徐卿讨要。
刚才磕头,平脸极为认真用力,十个响头下去,脑门儿已经变得烂糟糟的一片,有血水从上面不断地渗出,徐卿见状连忙将一小瓶伤药递到我的手边,拔掉上面的塞子,小心的将药粉涂在平脸的脑门儿上,随后又从黑子手里接过已经裁好的布条,将平脸的脑袋裹住。
直到这一套全都折腾完成,平脸这才从那浑浑噩噩的状态当中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在看见那所谓的乌云将军神像之时,平脸再次撑起身子,想要给那神像叩头,却被我们连忙按住,光是这前十个响头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再磕十个,弄不好人就直接没了。
在听我们说已经磕过头了,并且自己伸手在脑门儿上摸了摸之后,平脸这才相信我们的话,坐起身子靠在神像右手边的铁墙上。
“我说,这神像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这么怕他?”我皱着眉头对着平脸问道,这小凤山与沧州城相隔虽说有一段距离,但民风民俗上与沧州城一般不二,可这叫做乌云将军的神像我却一点儿都不认识,原本只当做是一个山野毛神,但却没想到平脸会如此的害怕,没错,从刚才平脸那疯狂的磕头来看,他根本就不是出于尊敬这尊神祇,而是出于害怕和恐惧,这让我不由得好奇起来。
眼见众人全都看向自己,平脸闭上了眼睛,用力的喘息了两口气之后,这才缓慢的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