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月柔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也想不明白这些人俑摆在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既然想不出来,杨月柔也就不再细想,反而是抓着长剑走到离她最近的一个人俑面前,抓着手里的长剑对准这人俑的身子就是一砍。
就听得咔嚓一声,这人俑的身上顿时就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就见杨月柔伸手往这人俑的脑袋上一抓,来回的晃动了两下,随即半个身子就碎裂开来,上半身连带着头颅一并砸在地面上,直接摔成了无数的碎片。
这人俑里面竟然是空的。
我好奇的走上前去,将手里的火折子放到这人俑当中上下的照了照,随即便皱起眉来,这竟然是一副人殉俑。
人俑和人殉俑的根本区别在于人俑是由泥土一点儿一点儿的塑形而成,而人殉俑则不同,人殉俑是用活人为骨,并在其活着之时外覆泥土并进入模具当中固定,并要连带着模具一起放到阴凉地方进行阴干,等到泥土干透之后,里面的人就算还活着也无法挣脱泥壳的束缚,随后制作人殉俑的匠人便会拿着油彩往这泥壳之上画,并借着油彩的湿度浸润泥壳的表面,随后再放入窑中进行烧制。
由于人殉俑是用活人铸造而成,其造型和动作与活人别无二致,再加上人殉俑工匠所涂抹的油彩,使得整个人殉俑相较于普通的人俑更加精美,便是这种精美使得人殉俑在周朝以前十分的流行,但后来周朝的帝王因为觉得这人殉俑实在是太过血腥,下令废止之后,这人殉俑的工艺就慢慢的消失不见,被人俑所替代。
而俑内中空正是人殉俑的一大特征,人殉俑在烧制的过程中,窑内温度极高足以将俑内的人体血肉焚化并且保留下来已经酥烂的骨骼,所以只要是人殉俑,肚子内部必然有空腔,那是原本活人血肉所占据的位置。
我走到一边,伸手抽出短剑,将另一个完好的人俑的胳膊砍断,端口处的中央便是相同的空腔,看来这些人俑都是人殉俑。
“都小心点儿,能够用得起人殉俑的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咱们继续向前就是了。”我对着众人喊了一声,随即举着火折子迈步向前走去。
而越是向前,我的眉头就越是紧皱,这里的布置根本就与墓葬没有丝毫的关系,一切的布置仿佛是墓主人在邀请远道而来的客人。
向前行进的神道两侧,全都是一个个弓着身子的人殉俑,他们把头低下双手向上举着一个硕大的长方形的盘子,每五个为一组、不同组在盘子上的摆放不尽相同,有盖子放到一边的茶杯,也有打开盖子的铜盂,甚至还有用宝石雕刻而成的水果,而在最后则是一块儿叠得整整齐齐的丝绸帕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丝绸帕子已经彻底的腐坏,捏着其中的一角竟直接从这帕子上扯下了一条儿来,断裂处无数细小的碎屑顿时飘散起来,呛得人不住地咳嗽。
我接连向后倒退了几步,躲开这碎屑飘散的范围,一连咳了好几声这才勉强的停了下来。
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抬起头却见徐卿盯着其他的人殉俑自己的看着,好半天这才说道:“这些个人殉俑的排列好像是要让咱们净手漱口啊。”
徐卿说着伸手指向了最先一组的人殉俑,指着这些人殉俑手里的盘子说道:“你们看这些人殉俑的盘子里盛的是茶杯,里面还放着用翠玉雕刻而成的茶叶以及其他香料,那么这里就代表的是茶水,而在下一组则是铜盂儿,这明显是漱口的顺序,要先用茶水净口然后吐到铜盂儿里,再然后用这第三组的水果香口,在面见皇帝或者一些身份高贵的人时,除了净口还要用水果香口,这是必备的礼仪,再然后就是铜盆净手、丝帕擦净。
这显然是一套觐见的礼节,这墓主人是把咱们当做要招待的客人来看待的,这些规矩都是用来给那些什么够不上的客人所准备的。”
听到徐卿的话,我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只感觉分外的不可思议,如果说这些东西都是用来给外来人准备的话,那这每组的人俑是不是也是特地的布置,毕竟我、徐卿、黑子、二子连带着杨月柔,一共五个人,正好和每一组的人殉俑数量一模一样,难不成是这建造这所地宫的墓主人已经在多年以前就已经料到了,打开地宫并且进入到这里的正是我们这五个人?
一想到在很久以前,就有一个人通过卜算或者其他的什么手法就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存在,那种被人彻底看光了的感觉让我顿时心生恶寒,连忙告诉自己是我自己想得太多而已,毕竟虽说周朝的文王非常善于卜算,并且创立了文王八卦,但这又不是文王自己的墓穴,并且隔了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十卦十灵的神仙,也不敢保证一定会如此的精准。
“既然这地宫的主人已经做出了这些东西,那么是不是代表我们要真的进行净手和香口才行啊。”二子随即问道。
我皱了皱眉,转过头看向徐卿,却见他略微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地宫主人摆出了一副招待咱们的架势,咱们还是顺着来的好,就算是图个心安罢了。”徐卿想了想随即说道。
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再多说,将所带的装有清水的竹筒拿了出来,打开塞子往这茶杯里面倒了进去,并按照这些人殉俑的顺序依此的净口、香口以及净手,就算是那些用来香口的水果都是宝石雕刻而成的,我们也都挨个的拿起装了装样子,而就在最后的丝帕拿起再放下之后。
我们的脚底顿时传出一阵哗啦哗啦铁链搅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