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陆呢?他这个老混蛋再不靠谱,好歹自称你师父近半年,教了你轻功,你却改投他门。这可是欺师灭祖的罪名!”
“平陆只是把他手里的功法给了我,这些功法未必是他的门派里的。况且他不曾教过我功夫,算不得师父。”
半崂听了这话,忽然倾身向前,眯眼问道:
“你如何知道这些功夫不是平陆的门派的?”
童苜沉眸,回道:
“轻功所需内力偏柔,但平陆让我修炼出的内力却颇为凌厉,宜做攻招。不过他不曾同我细说我便没有问他,在修炼时费了些功夫,才将内力转变温和。我以为,同门功法应该不会有这种情况才是。”
半崂嘿嘿笑了笑,故作高深道: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
他晃了晃脑袋,找了张椅子,坐下道:
“同门功法确实相辅相成,但在一些专门修炼刚阳之力的门派中是修生纯阳内力的,虽使用轻功略有不变,但这种阻碍对其门派中人影响甚小,你觉得不舒服还是身子太弱的缘故。”
半崂难得正经解说,最后还是不免嘲弄童苜一番,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道:
“平陆那家伙呢?他既已回来,怎么不见他?”
童苜耸了耸肩,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半崂表情不屑,道:
“平陆认你做徒弟真是不幸!”
童苜辩解道:
“他没把我当徒弟。”
过后不久客栈楼下渐渐有人声,为了不惹人注目半崂依旧从窗户跳出,悄悄回了自己的住处。童苜稍作收拾后从怀中拿出那本书。书面上的确没有书名,但在书脊却印了一个图案,正是先前闯进童苜房中的男子臂上刺的眼睛图案。
童苜虽对天眼有所了解,但仅限于自己脑中的几个人名,以及他们近乎无所不知的通天本领,只是有些事他也不知真假,当童苜翻开书页看到首页的印章时表情便变得凝重。
小篆体的字形优美圆润,季简与的印是块方形的阳章,印刻地细致精密。
童苜的名字取得随意,只是因为那时家旁丛生的苜蓿,“童目”是常人误以为的名字,却不该是季简与应该知道的名字。童苜因为身份低微,又一直处于被动地位,对天眼了解甚少,季简与是身份高贵的皇亲公主,天眼再神秘,总也不会一无所知。
这本书是季简与亲自抄录的一份名单及批注,天眼分支极广,其下部署也极多,季简与虽费心整理过,书中内容依然有些凌乱,纵使如此,童苜看得依旧心惊。他给季简与做奴才不可抵抗,而季简与向他展示的则表明她足以做他的主子。
不敢过多耽搁,童苜收好名单便下了楼,走到厅台询问平陆是否回来过,掌柜见童苜的模样,先是一惊,又听他问平陆的事,便道:
“这位小公子生得可真是俊俏!你与那位公子是相识?早间的时候他回来过,不过付清了房钱后便又离开了,现在怕是已经走了。真是不赶巧啊,小公子!”
童苜方听掌柜问自己是否认识平陆先是疑惑,随后方意识到自己妆容已掉,掌柜不曾见过自己现在的模样。听闻平陆不告而别,童苜心中有了数,向掌柜行了个礼应付了句便告辞。
掌柜还一心感慨童苜生得好看,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童苜方才是从楼上下来的,一阵疑惑,不过又想或许是前日平陆将他带来自己不曾注意,便不再深思。
平陆心意不诚,即使受季简与所托也未必愿意带自己这个徒弟,童苜与平陆交往这些时间早已看出,而在钱塘见到半崂则是意外之喜。半崂虽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但表现却坦荡大方。平陆是伪君子,半崂就是真小人。
回到半崂的住处,院门依旧耷拉着,院中并不见他,走进屋后才见半崂表情古怪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见童苜进来,半崂立刻收了表情,坐起身,问道:
“你磨蹭这么久在干嘛?等得我急死了!”
“掌柜说平陆曾回来过,但很快就走了,想是有急事。他结清了房钱,没告诉我,就是把我丢给你了。”
半崂听后一脸嘲讽,道:
“他当然是有急事!生肖都把他记到名册上了,整个江湖都知道他进了皇宫,这种时候他名声不保,指不定急成什么样!”
说这话时半崂带着幸灾乐祸,笑了没多久忽然又一脸气急败坏,喊道:
“平陆跑路把你丢给我这算什么事儿!老匹夫走了也尽给我惹麻烦!”
“不是平陆丢下我,是我不愿意做他的徒弟。半崂前辈,我想做您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