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篇】
晏赵夫妻唯恐晏鹤清反悔,通宵守在客厅,防止他半夜跑走。
晏鹤清一直安静待在阳台。
拉上蓝色帘布,短暂将自己隔绝在能自由呼吸的小空间。
阳台台面摆放着整齐的书,他没有看书,静静望着手里的透明酒精瓶。
瓶子里,插着一枝即将开放的白色剑兰。
狭窄空气里,已然有着淡淡的花香味。
陆凛瞳仁变成了死寂的黑色,生平第一次体会,无能为力的窒息感。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到十二点,晏鹤清凑近开放的剑兰,轻嗅着那令他安心的气息,轻声说道——
“晏鹤清,成年快乐。”
陆凛这才知道,现在是11月8号,晏鹤清的18岁生日。
咖啡馆外,暴雨倾盆。
西装革履的男人微笑推过合同,“特别简单,签下名字就行了,条款都对你有利。”
晏鹤清没回答,他望着白纸上的黑字,很多很多的字,最后都变成同一个字——
活。
活着。
竭尽全力也要活着。
晏鹤清拿起笔,在落笔处缓慢写出他的名字。
那么慢,字体却那么难看,歪歪扭扭,像落地窗上狰狞的雨痕。
等他签完字,男人松了口气,收回合同离开去报告了。
陆凛在晏鹤清旁边,他低头沉沉望着消瘦的面孔。
苍白寡瘦,浅色瞳孔没有半分生气,晏鹤清没动面前的咖啡,也没碰那碟清甜的方糖,枯枝般的手指覆在膝盖,突然用力握住,瞬间爆出了怒张的青色脉管。
下一秒雷鸣电闪,咖啡馆里的灯瞬时黑暗,陆凛伸手去握晏鹤清的手,自然扑空。
但却有湿意落到他手背,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铁锈味。
他眉峰微动,视野渐渐清晰了。
是一间昏暗的屋子,窗户严实封住,晏鹤清就靠在他身边的墙上,血顺着他轮廓流下来,滴到陆凛手背。
地板已经积了一小滩血。
晏鹤清却一动不动,只静静望着前方,任血流如注。
陆凛心都揪紧了,他攥紧手,黑眸暗沉也看过去。
脚步声渐近,陆凛猜到了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