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为自己干活,那是最舍得出力气的,就像是前些日修路一般,厂房的建造工地上再次出现了全村老少爷们一起上的壮观景象。
电力扩容改造完成后的第二天,厂房便封了顶。
接下来是内部跑电跑水安装吊扇一类的细活,估计再有个三五天就可完工。
这也就意味着招工一事理当提到日程之上。
按计划,首期招工150名,村里面参加缝纫培训的囡囡和婆姨们超过了300名,也就是说培训后的考核需要淘汰掉一整半。
上个礼拜,杨锐在乡里召开的计生指标落实会议上给了岗东村50个招工名额,还给了下湾村30个,而岗东村和下湾村一左一右都在岗南村的隔壁,村民们就算是有意互不往来,那消息也不可能不散播开。
岗南村的村民起初还不愿相信,恶霸是他们的保护神,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呢?
可是,当杨锐回到了村,并亲口承认了这一消息绝非讹传,岗南村的民声顿时炸了锅。
恶霸啊,你愧对我们大家伙对你的那般信任了……
张绍本李振堂二人也是大为不解。
知道150名缝纫裁剪工肯定不够用,也知道恶霸早晚要将魔爪伸向隔壁两个村,但现如今厂子刚刚起步,村里面还剩着大把的妇女,干嘛着急将这等好事让给那俩村呢?
我能说我这么做只是为了讨好石代乡长这个大靓女么?
不能!
所以,你们都跟我去趟武校,当着在那边参加缝纫培训的广大妇女的面,慢慢忽悠……哦不,解释。
见到三位村委委员以及村长助理过来,村里的婆姨囡囡们立马围了上去,不给个可以接受的说法,这培训显然是参加不下去了。
杨锐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下来。
“大道理我就不跟你们多讲了,你们肯定不乐意听,我讲起来也挺费劲,我就跟你们摆一摆实际问题吧。第一个问题,你们认为自己现在的水平,一天能生产出几件内衣来呢?”
有说十件的,也有的说十五件,但没人敢说到二十件。
“以现在的物价水平,我认为一件内衣的出厂价定在十五块比较合适,我们一年要想完成五千万的销售额,那得成产出多少件内衣来呢?”
婆姨们全都哑了口,这题目太难了,算不出来。
好在还有读过初中的囡囡们,有心算的,有用手指在掌心上比划的,,还有的干脆拿了把剪刀蹲在地上列起了竖式。
很快,答案出来了,三百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四件。
“去了过年那些天,平均到每一天得生产出多少件呢?”
囡囡们很快又给出了答案,差不多一万件。
杨锐深吸了口气,语重心长道:
“我给你们估算过,等你们全都练熟了手,一个裁剪配两个缝纫,三人一组,一天可生产出一百件内衣。也就是说,我们得需要一百组三百个人,才勉强能够完成这个生产量。”
有婆姨嚷道:“不就是三百个人吗?咱村参加培训的可不就够了嘛。”
杨锐沉下了脸来。
“你学的是缝纫还是裁剪?”
那婆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捅了马蜂窝,满不在意回答道:“缝纫啦。”
杨锐喝问道:“你一天能做出几条产品?”
那婆姨顿时支吾起来,缝纫机这鬼玩意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掌控,往往是记得了脚下蹬踏板,却忘了手上推布料,转头推起了布料,脚下又忘了蹬踏板,忙活一个小时,也弄不出一件产品来。
杨锐阴着脸道:“就你这样的,别说三百人,就算是三千人,也完成不了生产任务呀,好了,你可以结束培训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那婆姨登时慌了,二话不说,立马祭出了女人的杀招:撒泼打滚,哭爹喊娘,要死要活……
杨锐根本不为所动,厉声道:
“内衣厂是全村人的厂,我做为村长来管理这个厂,理当为全村人负责,不可能为了你一个而耽误了全村人赚钱,所以,你再怎么哭闹那也是没有用的。”
正当那婆姨陷入到绝望中时,又听到杨锐话锋一转。
“不过,你也没反犯什么大错,我自然不能一棍子打死,你还是有别的机会进厂做工的,我希望你能理智一些,先到外面等我一会。”
那婆姨重燃希望,果真不敢再闹,乖乖去到了外边。
屋内,完成了杀一儆百的杨锐恢复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