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漂亮的妹妹弄到地里来干活,多可惜呀,应该养在深闺呀,嫁官家,嫁贵人呀”。
“没打算让她干活,她想来看看”。
“看看吧,农工不好当呀”。
“好了,大家先不要议论我妹妹了,现在给大家安排今天的活,今天一天,这一百五十亩要浇完水,大家三人一组,一道管子布好,就开始上水,大家动作还是要快一点,连长只给了10个小时的上水时间,比去年少了两个小时,谢谢大家了,中午红烧肉不限量,开始吧。”
悦娣待大家离开,才看到哥哥的一百五十亩地是个什么状况,这块地从这头几乎看不清那头的树,足有一公里长,一百多米宽,在土地的中央,有一条宽度大约一米的小路,沿路每20米有一个供水桩,是前两年淹灌改喷灌时预埋在地下的,今天的工作,就是把供水桩的水,分流到每一个相距十米的喷头上,需要从把从井房运来的支线管道。架设到地里,三道支管架设完毕,就可以开始上水了,整块地,要架设五十道管子,要在10个小时完成浇水,最多20分钟就必须架设一道管线,每道支线需要24根中等管,48根毛管,24个喷架,24个喷头,大家三人一组,熟练的安着每一个部件,不到15分钟,前面的三道管子就安装完毕,悦山给井房打通电话,水立刻送到,一百多个喷头次第绽放,形成气势恢宏的一大片彩虹一般的水弧,旋转着,喷射着,忽而近,忽而远,土地瞬间变得湿漉漉的,不一会就泥泞不堪,大伙开始架设第二波次的管道,第二波次的水打开,第三波次,第四波次架设好了,第三波第四波并没有上水,地边已经没有了可用的管子,大家高强度的工作了将近2个小时,坐下来休息,悦山给每位老乡一包8元的红河香烟,不抽烟的也收着,带回去给自己的家人享用。
悦娣觉得,这样的工作,自己完全可以干得下来,非常简单,那个水管子并不重,一根五米的铝管也就两公斤,自己一次杠上五根没有问题,那些架子倒是很重,搬起来比较困难,但是可以少搬点,也不应该有问题,可是接下来的工作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大伙休息了不到20分钟,第三第四波次管线开始喷水,前面两波次浇水达到了两个小时。老乡们依照惯例,女人留在没有喷水的干处架设管子,男人们要把刚才布好的一二波次的管道,从地里拿出来,架设到下面的两个波次中。
“哥,我也去帮忙拆管子吧”。
“你不用去,看看就行了”。
“我闲着不好,大家都在干活,不好意思”。
“没事,你看看就行了,要不,去帮你嫂子吧”。
“嫂子就送个水,检查一下安装的接头,不需要我帮忙,我帮你们去吧”。
悦山有点生气了,大声说到:“你帮不了,那个活一点都不好玩,不准去”。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做不了?”
“好吧,你试试吧,你要是今天把地中间的一根管子搬出来了,今天中午你就可以吃一大碗红烧肉了”悦山非常了解妹妹,不撞南墙不回头,劝她没有用,就让她吃点亏就知道了。
悦山让妹妹穿好高腰雨鞋,平时没有女人去干这活,所以鞋子只有男式的,鞋子比较大,一点也不合脚,悦娣的脚在鞋中啷哐,一切准备就绪,大家各自干起了自己的活。悦山带着妹妹也下了地,悦娣显得比较兴奋,走在大哥的前面,土地已经被浇透了水,从表面看,地里一点积水也没有,第一脚踏进湿地中,才有了这超乎寻常的感受。她的一双脚瞬间被陷入到了齐膝的深度,悦娣下了一跳,以为自己掉进了沼泽中,她继续往前走,努力的要拔出自己的一条腿,脚从鞋子中拔了出来,用力过猛,她差点摔倒,在泥地里,挥舞着双手,终于找回了平衡,鞋子深深的陷入到泥地中,悦娣把拔出来的脚放回到鞋子中,试图穿好后拔出来,继续前行,鞋子被泥水粘附着,悦娣用尽了吃奶的力气,一次次尝试着把腿和鞋子拔出来,可是那只鞋子犹如被吸盘吸住了一样,用一次劲,那鞋子就松动一点,继而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来回折腾了十几回,结果还是只是拔出了自己的一只脚,悦娣干脆不穿鞋子了,赤脚踩在泥地中,把两只鞋子拔了出来,扔到地边,卷起自己的裤腿就要继续往前走,悦山赶忙拉住了,不让他继续往地中间走,悦娣不听,继续赤脚往里走,悦山再次阻止,说不穿鞋子,地里有棉杆,会划破脚,悦娣不信,赤着脚,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来到了地中间,悦娣取下一根管子,感觉很轻,又取了两三根,捆扎了一下,放到自己的肩上,转身走向地边,悦娣上卷的裤腿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来,扫在泥地里,三下两下,裤腿上已经沾满了泥巴,每次往前挪动一步,裤子上的泥巴就和地里的湿泥再结合一次,并且牢固的粘合一次,悦娣感到自己的裤子马上就要被扒下来,他放下铝管,提提自己的裤子,幸好悦娣的裤子穿了皮带,要是松紧带,她早就露腚了,往外走了五六步,悦娣又被黏在了地中,她想拔出自己的脚来,怎么弄也拔不出来,就跟打糍粑一样,越是捣鼓就越是黏糊,但是悦娣还是使出全身力气奋力地拔出被黏住的那条腿,她终于无法平衡自己的身体,“嘭”的一下,砸到了泥地中,姿态恰似仰泳,悦娣舞动着双手,衣袖至全身瞬间沾满稀泥,鼻子眼睛都被泥巴糊住了,悦山赶快过来拉起悦娣,用手在妹妹的脸上摸了一把,抹掉了悦娣脸上的稀泥,他把妹妹抱起来,摔在自己的背上,把一个泥妹,背了出去,悦娣哭笑不得,这时后悔当初的莽撞已经晚了。
赵晓丽看到悦娣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找了根棍子追着悦山打,悦山跑的快,赵晓丽又抓起地上的土疙瘩,砸向悦山。打闹了一会儿,她拉起悦娣到水边洗洗,拉到车上,拿出自己平时车上准备的干活用的换洗衣服,让悦娣换上,泥妹顿时变成了村妇。悦娣在倒车镜中审视自己的形象,简直就是一个农村大嫂嘛,悦娣想着,抚着嫂子,笑了起来。
看到如履平地的男人们轻易的把那一捆捆管子杠了出来,悦娣早已是敬佩不已,没有干过这活的人,怎么也想不出那中难受的滋味,泥巴照样漫过了他们的小腿,但那些人却轻易的就把退拔了出来,用不着来来回回的在泥水中扯拔,也许正如常言所说,干一行有一行的道吧,他们也许天生就适合在这齐腿的泥水中行走吧。也难怪,哥哥要给这些人这么好的待遇,一包烟就是八元,他们的工资多少,只有等到下午收工时才能知道。
中午饭送到了地里,猪肉炖土豆,大米稀饭,和馒头,大家一窝蜂的围了过来,给自己盛好饭,坐在树荫下的地上吃了起来,悦娣和嫂子哥哥围一起,也在一处比较干净的地上坐了下来,悦娣本来身上带的有纸,可以铺在地上,可是看到大家都没有这样,也干脆和大家一样,直接坐到了地上。不知是谁送饭,怎么会少一套餐具,悦山最后盛饭,没有了饭碗,嫂子让她和自己共用,悦山不听,拿起自己的铁锹,在水上洗干净,把土豆红烧肉直接盛到铁锹上,又去折一根干的芦苇,做成一双筷子,擦了擦,就直接用那双芦苇棍在铁锹上吃起饭来,悦娣想,可能是自己没有在计划之列,她看看周围老乡,对此一个也没有感觉到有一点新奇,看样子这样的情形,早就是他们生活的常态了。
也不知道饭是谁做的,那红烧肉可能是悦娣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菜肴了,还有那大米稀饭,那滋味,真是生平一绝。
“哥,嫂,你们都在地里,谁做的饭呀,味道真是太好了”
悦山“是吗,看样子你真的饿了,连队在农忙季节都有专门做饭的人,我们把肉、菜、米、面都放一部份在他那里,要用的时候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了,今天的饭菜是早就预约好了的,没有考虑到你,所以人家送餐时,就少了一套餐具,我也不能让你用铁锹盛菜不是,所以我就用了”。
一个老乡高声问道:“悦山,你家妹子来这里要干啥呢,嫁给我儿子怎样?”
另一个说到:“你做梦吧,你儿子,你儿子不就是个副连长嘛,有资格娶这么漂亮的姑娘吗,要找婆家也是我家呀,我儿子是高中老师,一看小妹妹就是教师的家属”。
悦山:“你们都别瞎想啊,我妹妹有男朋友啊,是哈弗大学的研究生,他叫孙策,你们的儿子在美国上过哈弗大学了没有,没有就不要想了”。
一个老乡“是这样呀,妹子命好,我想怎么样也可以嫁个团干部,看样子我有点小看了”。
一个老乡:“你那个眼光,就是个老鼠,能看到一寸远,还这看那看”。
一个老乡“悦山,你妹这么漂亮,你把他弄到地里来,和我们一起干活,你这不是糟践人嘛”。
一个老乡:“就是,好心疼啰”。
悦山:“不让来,非要来,我这妹妹,死犟,不听劝,大家不要议论她了,下面的活怎么干,大家想想”。
一个老乡“下面的活怎么干有啥好想的,一样就行了,悦山,你妹愿不愿到学校去教书呢”。
悦娣激动的站了起来说到:“愿意,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