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距离颇远,她无法感知孙游御指心法的变幻,但对其指法之威,却已凛凛然。
听到萧月生之语,张清云心中嗤之以鼻,知他颇有敷衍之意,不禁轻睨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一抹冷冷笑意,“萧庄主,这套指法,用来救人,颇有奇效,用来伤人,更有奇效吧!?”
张清云本是带有嘲讽之意,只是她曲颈倾睨而笑的表情,大违平时的清冷孤傲,秋波流转,盈盈脉脉,竟是说不出的生动迷人。
萧月生温和一笑,并未接口,与女人逞口舌之利,无异于自取其辱,目光却放肆的在她脸上横来扫去。
不经意间扫过她高耸过人的胸脯,顿觉自己的失礼,他急忙收回目光。
只是为时已晚,这一眼却恰巧被张清云捕捉到,雪腮陡然升起两朵红云,张清云双眸羞怒,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再也无法自制,忽的一掌,挟着怒气拍向正收目远望的萧月生。
“砰!”的一声响起,张清云愤怒的一掌正中萧月生后背,结实有声,如中败革。
张清云本是愤怒之下,下意识的出掌,脑海中全被羞怒充斥,无暇多思,击中之后,头脑顿然一清,暗责冲动。
见到萧月生被自己结结实实的击中,张清云大喜,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只是手掌传来的感觉,宛如击中春天的湖面,砰然有声,却力无所聚,虚而不实,源源涌出的内力恍如散在空中,毫无作用。
萧月生左手向后伸出,轻轻一拨,将贴于自己后背的玉掌拨开,接着轻拂了拂肩上的雪花,那是竹头轻雪落到他的肩膀之上。
他转过身,轻笑一声:“张掌门不必太过客气,掸雪小事,怎敢有劳您的玉手?”
张清云怒睁双眸,狠狠盯着他的脸,高耸胸脯剧烈起伏,心下恨不得再打他一掌,只是左掌仍旧隐隐疼,她心中明白,对他动武,实是徒劳。
郭襄四人皆有些不知所措,刚才之事,四人看得清楚,好像是张清云忽然出掌袭击,猝然间打了萧月生一掌,中掌之人若无其事,满脸轻松笑容,出掌之人,却怒容满面,气喘吁吁。
只是他们都知道张清云是清冷之人,对世事淡漠得很,被气成这般模样,定是萧月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
于是四人的目光都盯着萧月生,颇有些为张清云助阵的味道。
萧月生看着四人颇带奇怪的目光,心中苦笑,人们总是先去同情弱者,有理说不清。
“咦,又打起来了?!”郭破虏目光转动,他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是向着自己的姐夫,目光便四处跳动,忽然见到孙逸竟然与另一个身材削瘦的道士动起手来。
众人忙转身看去,倒令萧月生大舒了口气,众怒难犯,果然不假。
不远处,黄舜申道袍飘飘,轻捋长须,在他身前,刘道衡与孙逸两人一着道袍一着皂衣,兔起鹘落,宛如两只蹁跹飞舞的蝴蝶,正在互相追逐嬉戏,身形潇洒,极为悦目。
雪光之下,刘道衡剑锋森森,疾刺横扫,气度严谨,极具宗师之气,孙逸则是空手对剑,两手变爪,晶莹雪白,在皎洁月光与雪光之下,宛如玉石雕成,爪剑相交,铿锵有声,恰似金石交鸣。
刘道衡虽然法度严谨,但孙逸身法太快,宛如鬼魅,快到极处,竟只见一缕红烟将刘道衡围绕其中,他的剑法只能由慢变快,铿铿声如雨打芭蕉,密密麻麻,却又连绵不绝。
孙逸所使,便是有天下第一爪之称的九阴白骨爪,至坚至利,配以九阴真经所载轻功身法,天下间能从容应对者,实是寥若晨星。
铿铿声不绝于耳,刘道衡仍能守而不退,实是难能。
忽然一声长啸,如鹤唳长空,直冲云霄,孙逸本是飘如鬼魅的身法再度加快,唯闻场中啸声隐隐,再难见到他的身影,唯有朦胧一片。
刘道衡玄冠微斜,身上所穿,已变成了条条缕缕,实难相信这是一件庄重的道袍,只是清奇的面容仍是镇定自如,未露慌乱之色。
黄舜申脸上的容自若随着孙逸的身法加快而消失不见,捋须之手停滞不动,浓长的眉毛轻轻蹙起,凛然的气度越浓重。
孙逸身法卓绝,身躯奔驰间,啸声隐隐,朦胧模糊,肉眼难见,只是在萧月生眼中,却与平常无异,看到他头飞扬,目射神光,斗志昂扬,萧月生暗暗点头,这般扬长避短,方是技击之道。
李元陵的轻功,天下间能掠其锋者伸手不见五指,对敌之时,他却舍而不用,与人硬拼,实是狂傲得过份了些,但愿受到这次挫折,他能长长记性。
“师父,看来这位师伯处境不妙哇。”秦思莹看到刘道衡的狼狈之态,心下颇是担心。
“思莹……”段紫烟见秦思莹再三口出师伯,不由担心惹师父不高兴,再说那孙逸是观澜山庄之人,在萧庄主面前不宜说话太大声。
张清云横了秦思莹一眼,见她一脸关切,倒是不忍苛责,只是哼了一声:“思莹,用眼睛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