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恩新任銮仪卫,此事由他负责。禧恩向皇上奏报,说派去捉拿野马的三员乾清门侍卫中,有和世泰在内。
只是没想到,等野马被捉回来,结果三位前去追赶的乾清门侍卫里,并无和世泰在!
禧恩的心思便被明眼人看破——这是禧恩想要借机帮和世泰邀得黄马褂啊!
和世泰才封了头等侍卫,若一个月之间又连得黄马褂去,一旦回京,这风光自然无限。旁人且不说,廿廿和祗若必定是最高兴的。
纸包不住火,事情既已露馅儿,皇上也是震怒,下旨申饬禧恩,罚俸三个月。
这件事因为都是禧恩一个人的主意,实则和世泰并未参与,故此皇上下旨申饬和罚俸的都只是禧恩一个人,并未当真牵连到和世泰去。可是消息传回京中,廿廿还是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禧恩缘何这样做,便是皇上不追究,可是这朝野上下谁能不明白,这禧恩为的是讨好皇后啊!
可是此时皇上还未到京,廿廿便是有千言万语,可是这会子见不着皇上,便也没法儿说。
若是她现在给皇上写封信去呢?却反倒有些着了痕迹去了。毕竟皇上也没责怪和世泰,只是罚了禧恩罢了。
廿廿有些头疼,指尖儿撑着额角去,“我前儿见过若若,才想着说这禧恩长大了,办事有了分寸去呢。谁料想,他竟然还是这般不沉稳。”
外头信贵人来求见
。
廿廿打起精神,传了信贵人进来。信贵人进来就直说,“不瞒皇后娘娘,小妾来就是为了山海关的事儿来的。小妾祖上曾经是山海关总兵,阿玛又曾任銮仪卫,故此这件事儿便没有人比小妾知道得更多去了。”
廿廿宽心而笑,“我就知道信妹妹你是为了安慰我而来的。便只见你来,得了你这份儿心意,我这心下便也松快了去。”
信贵人道,“实则小妾曾经听阿玛讲过,说御前的侍卫们因多有被赏赐黄马褂的,皇上出巡之时,所有侍卫们都是穿着黄马褂随行,那仪仗,那气度,自是非同凡响。
“可是有些刚挑补上来的侍卫,因还没有被赏赐黄马褂呢,故此只能素着身儿,骑在马上看着就不好看,自己也都觉着面上无光。故此但凡新升上来的侍卫,便无不急着也赶紧得了一件黄马褂去。”
“因皇上出巡时候若见野马,必定派侍卫前去捉拿,而捉拿回来之后便会立功,皇上都会因此赏给黄马褂去,这已经成了惯例。故此新挑补上来的侍卫们,都自然想借着这样的事儿来赚得一件黄马褂去。这也算人之常情,故此但凡见着捉拿野马的事儿,已经赏穿黄马褂的老侍卫,或者是有巴图鲁名号的了,通常都会将这个机会让给新侍卫们去,好叫他们得偿所愿去。这原是多少年来侍卫们已经不成文的规矩了,并不是从禧恩阿哥这儿起的……”
廿廿听明白了,看样子这些年来必定有过不少新侍卫并未真的去捉拿野马,可是却被同僚给挂了名儿,借机赢得黄马褂的事儿去。老侍卫们也都会这么做,并不是到和世泰这儿才开始的。
不过廿廿却还是摇头,“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禧恩为了私谊。不管他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小妹是他弟媳的缘故,他这么办终究是错的。”
信贵人便也叹口气道,“皇后娘娘别上火,皇上心下必定也是明白的。要不皇上的旨意里怎么并未牵连到您家二爷去呢。”
廿廿眸光轻转,“妹妹既说这是銮仪卫里的旧例,那我倒是好奇,从前可有人将这事儿说破去过?既然是新老侍卫之间心照不宣的事儿,那又有谁人会将这事儿给捅开了去?”
信贵人也是一愣,随即一拍手道,“皇后娘娘问的是!这件事儿之所以早已成了老例儿,那就是因为这都是侍卫们之间的同僚情谊,大家都心知肚明,乐得卖个人情,故此向来没人给说破去过才是……”
廿廿便笑了,缓缓垂下眼帘,“所以这件事叫我担心的,倒不是和世泰会不会受责罚,而是这件事背后
有人在藏了心眼儿……”
“对呀!”信贵人也跟着变了颜色,“这能是谁呢?一来这是吃里扒外,将侍卫们的老规矩给抖搂出去了;二来,那人明知道您家二爷的身份,这不就是故意想要牵连到皇后娘娘您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