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旦何尝不知道府里臭呢,他一开始闻着的时候差点没有被熏昏过去,好在这几天下来,反倒是有点习惯了,可是每每吃饭的时候还是倒尽了胃口。
只要一想起厨娘那双手在清洗了那些粪水之后又去做饭,柳旦胃里就涌动着,完全没有了食欲。
“园儿,不如我们回乡下老家吧?”柳旦试探性问道:“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柳园心里是不想回乡下老家,毕竟乡下那地方各方面都无法跟京城相比,可是不回去留在这里也惹人耻笑,最重要的还是柳家人也没脸在这里待着了,现在不自己主动走,就算过段时间,周围的邻居们忍受不了了也会赶他们离开。
柳园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柳旦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去收拾衣物,显然是想要连夜离开。
柳家的宅院因为被人泼粪水的缘故,最后也只能低价变卖了。
柳家是留在京城也好还是离开也好,跟顾南乔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没有再关注。
在彻底入冬了以后,顾南乔也愈发惫懒了,整日里不是在府里剪窗花、看书就是给萧弈良和墨玉珩做衣裳。
冬天的衣裳比较厚实,做起来比较费时间和功夫,所以顾南乔动工很久了,可惜墨玉珩的袄子也不过才做了一半,顾南乔计算着墨玉珩来的时间,心里哀叹不已,她本想着等墨玉珩回来时送给他当礼物,可现在看来,怕是到年底都不一定能做好了。
其实她也可以把这些针线活交给王府的绣娘去做,但是顾南乔不愿意,她就是想自己亲手给墨玉珩做一套新衣裳。
这天她又坐在炭盆边上做着针线活,另一边姜成英坐着,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姜成英看得是津津有味。
顾南乔瞧见了以后,顿时就笑了,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调养,姜成英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他因为这次的事情胆子变小了不少,不过因为早就跟顾南乔熟悉,所以呆在顾南乔身边的时候,姜成英倒是很安静。
顾南乔看着姜成英认真看书的小模样,连忙又去给他收拾了一些笔墨纸砚出来,姜成英见此,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顾南乔。
顾南乔轻声解释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现在还处于习字阶段,自然是要多写写,写多了自然就熟了。”
“谢谢姐姐。”姜成英小声道谢,顾南乔见此,忍不住摸了摸姜成英的脑瓜儿,姜成英小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显然对于顾南乔的靠近,他很是喜欢。
顾南乔又坐回去开始做针线活,这时门口传来了姚冰的脚步声,很快她就出现在了屋里,神情有些紧张:“姑娘,医馆里来了一个重伤的病患,张大夫没有办法,这才差遣了药童来找您前去帮忙。”
顾南乔一听,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站起身道:“那咱们就赶紧去吧,成英,你在屋里好好看书,姐姐等会儿就回来,你要是害怕的话,我让墨胭脂和猫小白进来陪你好不好?”
姜成英小声道:“姐姐有事情要忙活那就去忙活吧,别担心我。”
“好,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
姜成英歪着小脑瓜儿想了想,肯定道:“冬瓜糖。”
“好,等我回来给你带。”顾南乔连忙换了衣裳,又披上了一件比较普通的披风,这才急匆匆出了门。
墨家医馆中,此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原因无他,而是因为此时墨家医馆里来了一个连张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患。
这人不过四十多岁,长得是肥头大耳,来时满身酒气,根据家里人所说这个病患在倒地前正在喝酒,谁知喝着喝着,就这么倒下去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病人的家属先是把人送去了斜对面的济仁堂,只是那些大夫合诊了以后发现自己治不了,可是又不想砸了自己家的招牌,最后就把人送到墨家医馆来了。
对于黄大夫叶大夫他们来说,要是能够趁机把墨家医馆给搞垮了,那也算是一件喜事。
有墨家医馆存在,京城里不知道多少的医馆都要倒闭了,他们全都得没饭吃。
夺人饭碗者,犹如杀人至亲,自然是引起了众怒。
张彦端的医术确实是不错,但是也只能诊治出此人是中风了,可是要如何下针却难了,因为他也只在书中看过了这些病例,从来都没有实践过。
书里看到的和现实中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张彦端拿不定主意,这才差人去请顾南乔过来。
张彦端让人把病人放在了里屋的榻上,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行为,倒是惹怒了病人家属,他们不依不饶在此闹事,说张彦端没有医德什么的,能不能治给句准话。
张彦端也解释了,自己医术有限救不了,但是墨家医馆的墨大夫医术高绝,只要是她来了说不定就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