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早己洗漱净面,蔷薇又命人拿了簇新的袍子过来,却不是黑色,而是贵气的宝蓝。
这个颜色蔷薇曾在初到岚歌的时候看流光穿过,是他朝服正装的颜色。
那个时候蔷薇就觉得这颜色适合极了流光,纱衣轻罩,金冠耀光,衬着一张天生贵气的面容,减了两分冷厉,多了几分少年得志的狷狂。
算起来,流光也不过二十一岁,干吗每天总是穿的死气沉沉的。
流光也不反对,接过袍子来穿了,拉着蔷薇的手眨眨眼睛:“想不想出宫?”
蔷薇眸子一亮,连连点头。自从到了苍梧,成日被冥烈管的严严的,闷也闷死了,如今有流光在身边,又得了冥烈的默许,估计就是出宫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流光轻轻一笑,牵着蔷薇的手光明正大的走出宫门,立刻就有人牵了匹马过来,黑衣黑袍,左臂上蔷薇花形徽章分明,竟是一点也不隐藏避讳自己蔷薇军的身份。
拉了蔷薇上马,一路缓缓趋驰,居然是向着城外。
出了城门,蔷薇轻声问:“我们去哪儿?”
“我也不知道。”流光淡笑:“草原景色不错,就是想和你随便走走。”
蔷薇笑意漫上眼睛,日色将暮,将眼睛里的笑意照的金灿灿的。
什么也不想,就只是这么和喜欢的人随便走走,其中的幸福与满足就己然多到快要溢出来。
一路随意说笑,流光只是温文而对,不仅态度柔和,居然也没有和以往一样,总是调笑蔷薇。
看着天色渐渐趋晚,转头询问:“我们不回去?”
“不回了。”流光淡淡应声。
“那住在哪里?”
“天为铺盖地为床,哪里不能睡?”
蔷薇轻轻一笑,也不再问,只是在流光的搀扶下下了马,放马儿随意吃草游荡,自己和他并肩坐了下来。
夜色降临,巨大的天幕像是一块墨色的水晶,点点明星繁光闪耀。
蔷薇仰头看着,只觉得这般场景似曾相识,仿佛曾在哪里见过一般。流光在耳边低低的说些情话来逗她开心,态度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刻意,仿佛在尽心营造某种氛围。
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流光,你今天带我出来,究竟要做什么?”
流光一愣,既而无奈轻笑,伸手理了蔷薇的头发:“你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蔷薇皱了眉头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好摇头。
“真不经心!”流光曲指在蔷薇额上不满的一敲,拉了她起身:“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翻身上马,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吹面不寒,惊起几分肆意。
到了一个山谷附近,流光勒住缰绳,将蔷薇抱下马来,蒙住了眼睛:“跟着我,我不说睁眼,你就不许睁眼。”
又来这一套。蔷薇不满的撅嘴,却也有几分期待,小心翼翼的跟着流光的手走了,空气中一阵一阵,满是诱人的香甜。
强自压下心中的好奇,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打定主意再不问流光,哪怕时间久一点,都一定要亲眼去看。
眼前的温度突然离开,耳边传来流光轻柔的声音:“喜欢吗?”
倏然睁眼,却被眼前的景像惊的再也合不上。
花团锦簇,百媚千娇,大朵大朵的各色蔷薇在夜色中含芳吐艳,绵延成绚丽的花毯。难怪空气中会有这样香甜的滋味,这样多的蔷薇花同时绽放,怎么可能会不香?
这样的场景,其实曾经见过一次的,那是流光封了她的记忆,执意要娶她的时候,也曾满院的栽了蔷薇,别无一朵其他花色,仿佛在昭示着自己的心。
可是比起那一次,这次的蔷薇花海,居然还要大了两倍有余。
转头望着流光,心中莫名的酸涩。
流光己经轻轻从身后拥住蔷薇,语声柔软:“你在花海里说不原谅我,这话我总记在心里,忐忑的要命,生怕哪天你想起这一出,又要离我而去。所以我再布下一个花海,求你一个原谅,成么?”
蔷薇望着流光清俊的眉眼,心头的感动一阵一阵流过,这个男子对自己的态度,己经小心到近乎惊弓之鸟,风声鹤唳的程度。
怎么忍心再让他伤心,回抱了他的腰身,轻声说道:“流光,你骗了我一次,我也骗了你一次,我们早就扯平了,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
“不行,没有扯平!”流光执意摇头。
蔷薇正想说些什么来开导流光,流光己经接着说道:“你假死骗我的这笔帐,我要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