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前辈当年临走时曾经留下一句话:心头血出,命不过三年。
看到那些血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莫大的危机感,虽然我己经用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可是朝中的老牌势力实在太大,太顽固,三年的时间,我根本不可能帮助流夜,站在这个世界的最高峰。
整整三天,我彻夜不眠,滴水未进,急的哥哥和父亲也陪着我一道,将双眼熬的通红。
我不是个孝顺孩子,我又一次让他们担心。
三天之后,当我终于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做出了一个谁也无法想像到的决定。
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让靖王流光,领兵南征赤焰!
朝云的朝堂经过流夜,流光还有我的联手打击,己经铲除了所有我们能铲除掉的势力,也引起了那些大势力的充分警惕,事到如今,早己如一潭死水,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既然如此,我就索性不再在这里浪费精力,而是将触手伸出去,让外来的力量,来用力的,狠狠的,冲破这里的平衡!
这件事情,谈何容易?
韩太后保守短见,固步自封,绝不会允许我们的这个计划,韩家以她马首是瞻。司马翎那个老狐狸虽然表面上不言不语,各地洪涝旱灾的救济折子却突然间雪片一样的递了上来,仿佛朝云几辈子的天灾都在这几天发生了。再加上朝中那群昏庸至极的老臣自以为是的赤胆忠心,救国忠言……
因为这个计划的提出,我们所有的人,突然之间都陷入了难以想像的被动境地,我们好像突然之间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可是这人时候,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人,居然排众而出,坚定的站在了我的身后。
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朝云大将军……陆明持!
我知道父亲对慕容家的感情,虽然父亲从来不说,可是从他偶尔望着慕容府宅邸方向出神的样子,我便感觉的到。
还有家里的石老,我记得他刚到家里的时候,父亲也不过刚从边疆被平调入京,两间破房,家徒四壁,娘亲连个贴身的丫头都没有,可是父亲却无论如何,执意要将他留下。
那个时候,我便对他起了疑心,后来在流夜身边做事,借职权之便深查之下,轻易发现,这个石中岳,竟是当年慕容府的偏院管家。
可是我并没有声张,慕容府虽然早己烟消云散,却有着父亲的理想,父亲的抱负,还有父亲年少轻狂的时代,也许他只不过是要留下一个念想,我又为何一定要打破?
因为父亲对慕容家的感情如此之深,所以我以为,父亲必然是恨着皇室的,就算以父亲忠义的性子,不会起兵造反,遇到这种事情,也一定是乐得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
反正无论怎么斗,受损的都是皇家,而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可是我没有想到,面对着几乎是整个朝野的一致反对,父亲居然坚定的站了出来,字字落地有声:“老夫支持!”
那一个瞬间,我几乎泪落衣襟。
自从跟随流夜,长久以来,我都习惯性的把他当作慕容一派的首领,可是那个瞬间,我却突然想起来,他曾经抱着病弱的我一家一家的去扣医馆的门,曾经为了筹集诊金而将慕容垂亲手赠给他佩剑低价贱卖,曾经在我病的严重时守在我的床边整日整夜不眠不休……
我也终于想起,他是我的……父亲!
有了手握重兵的父亲的支持,整件事情突然间变的容易了许多,众多在边疆驻守的大将纷纷上折,支持靖王南征赤焰,一雪当年冠军堡之耻。
朝中的老派势力纵然再顽固,也挡不住手中有兵权的人。韩家人的手中虽然也有兵,可是那几个京城禁卫,又怎么敌得过在沙场上百战千锤的朝云精兵?
出兵决议终于敲定的那天,我与父亲好好的谈了一次,也是那一次,父亲告诉我,三十多年前,慕容垂继承慕容家主的前夕,曾经非常郑重的将手下所有将领都集中起来,叫他们立下重誓,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要绝对忠于朝云,永不背叛。
慕容垂说这些话的时候非常严肃,仿佛就要死去或者离开,正在交待遗言一般。
可是后来,却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出了一趟远门,然后两年之后,平平顺顺的继承家主,娶妻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