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滚……你滚出去了便别回来!”
书房之中又传出咆哮之声,咣当一声门被人从里头拉开,孙传胜从里头闪身出来,后头紧跟着是自家老子扔出来的书本与蘸满了墨水的狼毫笔。
孙传胜身手极是灵活,往前跑了两步,又右边一拐,堪堪闪过了几个黑点,
“好险!”
整了整衣裳,左右瞧了瞧,身上并没有沾上墨汁,回头见自家老子气急败坏的立在门口,
“臭小子,读书做学问斯斯文文的不好么?怎得就想当兵入伍同那些军营里的糙汉子混在一处!”
孙传胜应道,
“当兵怎么就是糙汉子了,爹您当年不也是在外头闯荡多年么?好男儿志在四方!”
孙延荣听了更怒,
“屁的志在四方,你小子就是野惯了,成日介想往外头跑,在老子眼皮子下头都敢四处惹事,要真放了出去,那还不成野马脱缰了!给老子老老实实读书考功名!”
孙传胜把个脑袋摇得如拨浪鼓一般,
“不!我就不!我看见书就头疼,我要跟着太子哥哥出征打仗去!”
孙延荣气得不成,转身去寻适才扔在角落的藤条,
“我跟你娘膝下就只你这么一根独苗,老子在外头拼死拼活的为了甚么?不就是为了子孙不再受那份苦么?你小子怎么就不惜福!”
说着便执了藤条追了出来,孙传胜见势不好转身就跑,一面跑一面大叫,
“我就要去参军打仗,你不许也不成,反正祖母和娘点了头的!”
说着话脚下便慢了一步,后背上就挨了一下,疼得他大叫一声跳起来,又往前窜了几步,孙延荣见当真打着了儿子,心里也是疼,气道,
“你小子跑甚么跑,你听老子的话,就少受皮肉之苦!”
孙传胜自小到大虽是顽劣,但真正挨老子的打却很少,刚才这一下挨了一个扎实,不由气得大叫道,
“你打死我吧!打死我,我也不去读书!”
孙延荣闻言大怒手上的藤条又抽了下去,却听得回廊那头苍老的声音传来,
“住手!住手!”
却是白发苍苍,脚步蹒跚的老夫人出来救驾了,孙传胜见到祖母如见救星,跑过去躲到祖母身后,
“祖父,爹……爹他又打我!”
老夫人见状上来一把扯了儿子手中的藤条,
“你……你给我放下!”
孙延荣面对老母自不敢再动手,忙顺势放了手中藤条应道,
“母亲,你且莫要再惯着这小子了,这一回说甚么也不能依他!”
老夫人应道,
“怎得就是惯着他了!传胜这孩子有志气想随着太子爷沙场建功,这可是好事儿,你为甚么要拦着!”
孙延荣应道,
“母亲……儿子在外头闯荡了多年,这外头的辛苦儿子最清楚,儿子这么些年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让你们在家中安稳度日么?让传胜好好读书,考了功名,在临安好生生做个清贵人儿,我昨日去过了司徒家,司徒南有个小女儿与传胜年纪相当,瞧着也般配,儿子正打算给传胜定亲呢!”
好好在这繁华富庶之地呆着不好么,怎么就想往那苦寒之地跑,沙场建功不过四个字,却不知后头有多少血泪!
孙传胜自祖母身后探出头来应道,
“我不想做甚么清贵人,更不要娶亲,就要跟着太子哥哥开疆扩土!”
孙延荣冲着儿子一瞪眼,
“你就这家里的一根独苗,有个甚么三长两短,让我同你娘还有祖母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