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千洌看着她的背影,明明还是当初的样子,他也是远不到该隐退的年纪:“你觉得……我该放手……”
李岁烛便知道他听见了,听见了就听见了,转身,脸上神色不变:“你若不愿意争回来就是,只是输赢别太放在心上,再像这样几次,不用他做什么,你直接就给他让位了。”
徐千洌看着李岁烛脸上的泪痕,待她走来时,没有接她手里的水杯,反手握住她,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李岁烛回握住他,心底滑过一道暖流。
两个人沉默着,彼此握着彼此的手,不必交流,也知彼此的情谊……
……
“少爷——少爷回来了——”老管家苦着脸进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少爷在外面跪着,不进来!”
李岁烛闻言放开徐千洌的手,将水杯放在相公手里,面无表情的开口:“让他跪着吧。”
“不孝子——”
“行了。”弑君杀父他而也未必眨眼!如今给你留足面子了,知足吧!
……
晚间,徐知慢在母亲这里学完字出来,见哥哥还跪在廊下的石砖路上,心里闪过一丝不忍,看看丫鬟手里的食篮。
不禁壮着胆子走过去,将从母亲房里带出来的糕点篮子放在大哥身边,他还没有吃东西,想说什么,但两人好似也没有谈话的习惯又闭嘴。
何况她也不知大哥因为什么事惹恼了父亲,但绝对不会是她轻描淡写说几句就能解决的问题。
徐知慢深深的看了哥哥一眼,又将篮子往他身边推了推,转身离开。
……
赵夫人一早便哭上了端木府的门,琼州侯府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她那不孝子的事,如今要将双菱的婚期再议。
赵夫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先不说那是她走了多少关系才攀上的人家,如今端木徳禹也定了亲,她女儿的婚事若事耽搁了还有什么好下场!“妹妹就是我有什么对不起妹妹的,妹妹怪我就是,两个孩子是无辜的啊!”
赵氏惊的急忙起身去扶。
赵夫人跪在地上不起来:“嫂子是真没办法了,才求到妹妹头上,府里的事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空有侯府的头衔,却什么都不是,若不是妹夫争气,我们不一定能抱住父亲拼命得来的家产,我见你过的好,便贪慕富贵给双菱说了琼州的亲事,我知道你不高兴,你怨我,这都是应该的,是我的报应,妹妹我就这么接孩子啊,好不容易养大的,妹妹!算嫂子求你了,嫂子后者脸皮求你了,你跟你亲家手句话,我给妹妹磕头了!我给你磕——”
赵氏拦着她,急忙让人一起抚,早已经跟着嫂子哭了出来,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侄子、侄女她都心疼:“嫂子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折煞我吗,嫂子快起来,快起来——”
赵夫人任凭人拽,就是不动,一声声的哭诉:“我对不住妹妹,我没脸见你,你就可怜可怜我的双菱,可怜可怜我儿吧,妹妹——”
赵氏听着心里怎么会好受,如果没有小仙回娘家的事,她自然可以……可……
“妹妹若是不方便我亲自去求外甥女,我这个舅母千不好万不好,看在她姐姐的颜面上——”
赵氏顿时怒斥:“嫂子说的什么话!她一个孩子,何来让你低头的道理!嫂嫂不是我不帮您,我也是……”
“妹妹!你大哥是没脸来,我不在乎,为了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妹妹,您行行好就开了这个口吧,当年我没良心扣下的那些个铺子,如今我都给小仙添上做礼,妹妹……啊我是真没有人能求了,嫂子求你了,给你磕头了啊——”
“嫂嫂——”
……
听雨楼内。
养了两天的端木徳淑身上细小的擦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府里上上下下一心一意的养着、捧着,老太君更是拿出珍藏已久的随侯珠送给孙女散心,圆润的色泽、通透的光润,随侯珠也是唯一有珍藏价值的珠类宝石之一。
端木徳淑每天顺心顺意,又是在自己熟悉的家里,还有二哥可以欺负,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走到了前院,也没有人告诫她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去,除非是有外客。
两天下来,养的身心舒畅、精神上佳,何况……
端木徳淑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何况那些事细想想……
端木徳淑甩开头,骄傲的神色出现在一张娇俏可人的脸上,丝毫不让人觉得傲慢无礼,反而让人想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抱在怀里哄上一哄。
再说,端木徳淑就是不高兴徐子智那一刻的冷心冷情!她当事觉得,他的会讲她害死的!不想没什么,一想起来就不想回去!
更何况,他还无理搅三分。
“舅母来了?”端木徳淑嘴角带着笑,放下手里对着阳光散发着柔和光彩的蓝色宝石,红润的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窝,眉目如画,唇红齿白,粉嫩的衣裙上绣着层层叠叠的枝蔓,时而浓密时而稀疏,即有少女的活泼,又带有已婚女子的稳重,穿在她身上更是丝毫不显沉闷,枝蔓上偶然开出的花瓣,因为主人的笑容都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