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敬一面想着,一面已经拨通了刘春燕的电话,果然,只响了两声,刘春燕就接通了电话,嘴里好像还在咀嚼着什么,模糊不清的道“喂,杨敬,我现在正在吃加班饭?你要不要来吃点?”
杨敬听她的语气颇为欢快,他自己的心情却是为之一酸,两个眼涩涩的,有流泪的冲动,却被他强忍住了,平静的说道:“春燕,我,我要跟你商量个事情。”
刘春燕那边显然是心情很好,这时候已经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咯咯娇笑着道:“商量什么事啊?发愁给我妈带什么礼物吗?本小姐告诉你啊,我妈可不是拜金主义者哦……”
刘春燕那边叽叽呱呱的说了老半天,一面说她妈妈不喜欢贵重的礼物,一面还给杨敬支招,让他去随便买点水果,老人只要看到他去了就一定会很高兴的,却忽然听到杨敬迟疑着说道:“那个,春燕,我今晚恐怕不能去你家了啊?”
“啊?什么事啊?有急症手术?”刘春燕一听杨敬今晚不能去了,心中虽是不乐,但也马上反应过来,当医生嘛,有急症手术需要加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杨敬很想说是的两个字,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给忍住了,决定跟刘春燕讲出实情:“是这样的,春燕,我们科密斯赵他父亲今晚请客,说是有重要事情和我讲。”
“什么?杨敬你给我再说一遍?”电话那头刘春燕一听就已经毛了,说话都是用哭腔说的,“杨敬,今晚你要是敢不去我家,去别人家,那你以后就永远不要再来我家,听见了没?”
杨敬只觉头脑发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真的是该去烧烧香了,也不知道惹了哪路神仙,最近的事情就没有一件顺心的。
电话那头刘春燕吼完后发现杨敬没回答,更是大为光火,哭着道,“怎么?杨敬,看不上我了?是不是看人家密斯赵人长得漂亮,家世也好,他爸爸又是大教授,能给你帮助,动心了?那好,本姑娘不拦着你攀高枝,咱俩从今往后,一刀两断。”
刘春燕说完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在电话那头呜呜的哭了起来,她的哭泣声惊动了肝胆外科的护士长,这个护士长是个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女子,走过来,轻轻搂着刘春燕肩膀柔声道:“怎么了?谁把我们的小燕子惹哭了?阿姨去批评他。”
刘春燕一把搂住了他们科护士长,又哭泣了起来,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电话这头,杨敬低着头,看着手机,眼神又是温柔,又是伤感,还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现在都沦落到不敢去科室上班的地步了?这一切,为什么说发生就发生了呢?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角也缓缓渗出了一滴眼
是的,只有一滴。
就算这一滴眼泪,他也不是为自己而流,而是为了刘春燕。
这个女子,自己的老同学,今年正月初四和自己确定了关系,至今天,是正月初八,短短数天的时间里,便是一刻的甜蜜,自己也未曾给她,反而是给予了她无数的伤痛、惊吓、委屈。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抱起来双臂,忽然感到一阵寒冷,这寒冷并不是因为气温低,而是忽然一阵寒流从自己的心脏里流出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四肢百骸之中,全是凉气。
此际,便是连他的额头,也是冰凉的没有一丝热气,他的双眼瞬间便失去了生的神彩,而是转换成了一层灰暗的光芒,只听他喃喃道:“难道,我真的不适合春燕?我,难道不能给予春燕幸福?若是那样,我又怎么忍心霸占她,毁灭她的幸福?”
外面的风声萧萧,屋内的温度大约在零度左右,气温很冷。
但更冷的是人心。
杨敬此际,只觉整颗心都已经冰冷了,他茫然的抬起头,观看着四周的景物,桌椅板凳,被褥枕头,一一历历在目,所有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但他却一遍遍仔细的反复看了又看,仿佛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忽然,他的目光凝滞在了床上。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么,在四天前那个寒冷的夜晚,春燕便是这么坐在小凳子上,趴在他的床头,守候了他整整一个夜晚。
他忽然想起了她乌黑的长发飘落在床上的场景,白生生的颈子因为寒冷的空气而生出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便是在那一刻,他,杨敬就已经发誓了:“今生,若你肯嫁我,则我,杨敬,必将穷极一生,呵护你,给予你我所有;只要你幸福,我,杨敬,死不足惜。”
杨敬忍不住轻轻用手摸了摸那块床单,此际,这处床单上似乎还隐隐留有伊人的体温,心中已有一百个声音在大声呼喊,“杨敬,你不该的,那样一个温柔雅致的女子,你怎可以一而再的让她伤心?你应该让她去找个更好的,更能给予她幸福的男子的。”
杨敬心中这个声音越来越大,眼中的泪光越来越浓,便在这时,手机铃声复又响起,他用袖子抹了抹泪,低头一看,竟然是密斯赵的,又一看时间,竟然已经五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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