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潮生:“大床房?”
唐小池确定地说:“是的,但是没有查到他相关行程的购票信息。这会刚好是滑雪季又是节假日,往大观山去的路线非常热门,他不会是想现场买票吧?”
“他定的酒店叫什么?”
唐小池想了一下:“是叫……芸海度假村。”
叶潮生正要坐下,闻言动作一顿,扶着办公椅看向唐小池:“芸海度假村?”
“是啊。这个度假村有什么问题吗?”唐小池奇怪地看着叶潮生。
叶潮生摇摇头:“没事。”
叶家是海城酒店业的翘楚,大观山的芸海度假村,和白沙滩的潮海度假村,分别是以他和芸生的名字命名的。
办公室电话响了,是经侦队打过来的。
电话那边非常吵,女人哭天喊地的声音几乎要从电话那头冲过来。
经侦比他们刑侦队忙多了,几乎全年无休,永远都有嫌疑人和受害者进进出出。
去年年底经侦队查了一个偷税漏税兼违规经营的大案,连新年都没过好。其中一个涉案人雷洪,正是和叶潮生他们的物证上检出的dna完全匹配的那个人。
“这个雷洪是一个名叫全安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总,他们公司表面上的主营产品是一些普通的耗材,实际上是在偷卖一种国家已经明令禁止的医疗器械给私立医院……嘶,叶队你稍等一下。”经侦的同事搁下话筒,出去呵斥了一句,那边吵闹的声音终于弱了下来。
同事回来了,拿起话筒继续说:“有几个患者上当受骗后举报到工商局和卫生局,我们这才立了案。这个案子牵涉到了整个流通环节,从最上游的制造商到最下游的医院,为了这个案子已经忙了两个月了。怎么他在你们那边也挂上号了?”
叶潮生:“他跟我们这边一个命案受害者有点牵扯,得问一问。”
经侦那边很痛快:“行,手续你叫人来办就行。”
叶潮生挂了电话,捏了捏额角,对唐小池说:“赶紧去办手续,今天就去看守所。”
许月看唐小池出来了,才敲门进去。叶潮生见到他,脸色缓和了些,问:“怎么了?”
“我来拿苗语的咨询记录。”许月说。
他们俩昨天一起过的夜。叶潮生只在睡前拉着他亲了一会,亲到两个人都气息不稳就停了,然后抱着被子去睡了楼下书房。
许月没睡好,因为叶潮生家太安静了。他躺在床上直到到快天亮才睡了一会。他这几年里养出了许多怪癖,比如睡觉的时候要开着灯有一点动静。纯音乐或是朗诵读书都不行,最好是带一点烟火气的,热热闹闹的动静,比如电视里的广告那种。
他在海公大宿舍里时都是整夜开着电视的购物频道睡觉。海公大的教室宿舍不大,只有一室一厅,客厅那边开着电视,声音刚好能传进狭小的卧室里,勉强能让他睡着。
叶潮生家是跃层,二楼主卧和楼梯是打通的。月半天亮前摸上了许月的床,蹲在他手边。蓬松又温热的毛皮贴着他的小臂,呼噜噜地开始打呼。许月就着这点小猫打呼噜的声音,黑暗中他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放松下来。
叶潮生看见了许月眼底的一团青,以为他是学校工作忙累的,冲他伸出手:“过来一下。”
“怎么了?我要赶紧去把这些资料看了。”许月嘴上这么说着,身体还是自发自动地走向办公桌后的男人,顺从地拉住对方的手。
叶潮生拉着他的手,认真地亲了一下,带着柑橘味的香气扑面而来。
“你还专门回宿舍喷了点香水?”叶潮生笑着问道,他之前就有点好奇这件事了,许月以前从来没有表现出这种都市精致男人的倾向,“现在当大学老师都这么讲究了吗?”
他抬头看向许月,意外地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慌乱。那点慌乱慌乱一闪而过,随即被温和的笑容取代,快得几乎令叶潮生感觉自己是看错了。
“只是喜欢这个味道而已。”许月抽回了自己的手,“把苗语的资料给我吧,早点看完,希望能有有用的线索。”
叶潮生把他们带回来的文件夹和u盘一起交给了他。许月拿了东西就出去了。
分别的六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真的能完全不在意吗?
许月拿着苗语的资料从小办公室里出来坐回工位很久,心脏还在狂跳。他几乎要把舌头咬破了,才编出一个鬼理由来搪塞了过去。看叶潮生的表情,多半是没有信的。
他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感情能维持多久。就像一个凿壁偷光的人,光的控制权并不在他那里,他只能胆战心惊地等着邻居什么时候啪地关了灯。
许月叹了口气,翻开了苗语的咨询记录。
苗语接受心理咨询的次数不能算多,六个月里只有十二次。最开始的两个月很规律,每周都有一次咨询。接着时间间隔变得混乱起来,他最后两次咨询间的间隔长达近一个月。
徐静萍没有处方权,不能给苗语开药,只能做心理辅导。她对苗语采用的是一种所谓的净化疗法,即训练病人对自身情绪的变化客观冷静地对待,不过分沉浸。
许月正在看的这份资料是录音被整理后的文字对话。苗语在咨询中提到的小女孩叫小黄。咨询中第一次聊起小黄时,是徐静萍问苗语有什么爱好,苗语回答说和小黄看电视,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