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里莫名地勾连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袁望叹口气:“小许,你看看这个。”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许月接过手机,看了眼袁望,想从他脸上读出一点预告。袁望却避开他的眼神,看向地板。
手机上是一篇今天早上刚发布的新闻,标题耸动——“昔年凶犯逃脱制裁变教授,失独母亲以死鸣冤不瞑目”。
每个字都认识,每个字又都那么陌生。
许月再抬头,眼圈已经红了:“陆阿姨……她……”
袁望叹了一口气。
许月闭了闭眼睛,压下汹涌欲出的液体:“她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
袁望皱起眉,对自己的学生到现在还拎不清重点感到极其不满,急声道:“你到底看没看到那报道写的什么?”
不等许月张嘴说话,这老头按不住脾气,霍然站起来:“我先去联系雁城市局,那边有消息之前,谁来找你你都不要管。”
办公桌后的王校长明显听出袁望嘴里的那个“谁”指的就是他,不由脸色一僵。
袁望一走,室内的压力瞬间低了一个帕。王校长压力骤减,正要开口,却被许月抢了先。
“校长,就像老师说的,这个报道来源不明,案子也在保密期,我什么都不能说。”
王校长面若沉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沉声道:“刚好学校也要放假了,这个事情解决之前,你先休息,不用来了。这是学校在保护你,明白吗?”
许月站起来,欠了欠身:“我明白,麻烦您了。”
他离开后,王校长眉心紧锁着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打到了政教处。
考试时间的校园里空荡荡,偶有几个学生行色匆匆地穿过行政楼前小广场。
许月驻足小广场上干涸的喷泉前,喷泉里落满了枯叶,间或五颜六色的垃圾。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能去哪。
他慢吞吞地抬步往教师宿舍楼走,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缠成一团。
上次叶潮生问他灭门案发生那几天他在沣田路梅苑小区干什么,他没说实话。
撒谎的诀窍是八句真两句假。用真话开始和收尾,把不重要的真实细节放大,模糊掉不能仔细推敲的残破逻辑。
他在方嘉容身边呆了三年,被灌输的东西不计其数,最后却把这些微末伎俩用在了糊弄叶潮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