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李桢觉得脑子嗡的一响,随即脸上骤地一麻,麻木未散,火辣辣的疼痛便席卷而来,口腔里有微腥的甜味,连着牙帮都抽搐着痛起来,垂下眼帘,一双手攥得死紧,唇角既慢慢地勾勒出一抹微讥的弧度。
似嘲似讽,却又像是已经习已为常!
皇帝怒不可竭道,“你个孽障,平日你在怎么混蛋,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今日,你居然敢打主意打到朕的女人身上!”
李桢面无表情,缓缓抬眼,“竟然父皇认为儿臣是这样的人,儿臣亦无话可说,只是儿臣有一事不知,还请父皇解惑!”
皇帝骤沉了呼吸,看着这个他平日|宠|得无法无天的儿子,看着这个俊朗的五官下与他极为相似的脸,脑海中那抹尘封的绝色身影又重新出现,似乎在质问他,为何又如此待她的儿子。
他语气竟缓了几分,“你说……”
李桢冷冷地望着倒在皇帝怀中,哭的泣不成声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笑,笑意却并不达眼底,“论身段,她不及勾栏舍瓦的头牌姑娘,论样貌,她不及西宫的李贵妃,论贤良淑德,她更是不及我的母后,儿臣倒是觉得奇怪,这个女人有什么值得我青眯的?”
那女子脸色一白。
“混账!”皇帝显然气的不轻,“啪!”地一声,扬手便又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一条细细的血从李桢唇角缓缓绽开,凄厉艳丽如残花,众人脸色都变了变。
有惊讶、有轻蔑、有鄙夷、有幸灾乐祸、有看戏的,好不精彩。
长歌坐于龙轩殿横粱之上,静静看着眼前这一切,皱了皱眉,她虽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知李桢定不是皇帝口中所说的那类人。
她一个外人尚能如此信他,而皇帝贵为李桢的亲生父亲,却能当着众人的面这般羞辱他。
想必李桢此刻定然很失望吧!
见那肿的不像话的半张脸庞,长歌心中不忍,袖袍轻轻一拂,李桢只觉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散了大半。
长歌……
李桢身体猛地一滞,她不是走了吗?霍然抬眼,便见那一袭烟金的身影坐在殿内横梁之上。
“就是之前朕太过于纵容你,才会令你这么无法无天,来人,将太子给朕关入宗人府,没朕的命令,谁也不能让他出来!”皇上怒喝一声,顷刻已有两名禁卫大步上前。
李桢冷声道,“不用你们抓,本太子自己走!”衣袖狠狠往后一拂,转身,抬步……
“且慢……”李贵妃出声制止,款款走出来,朝皇上微微行了一礼,柔声道,“皇上,臣妾想,此事其中定然有误会……”
皇上眉头一皱,“误会?”
“不错!”李贵妃点了点头,视线漫不经心落在皇帝身旁的那个女人上,声音已冷,“娄婕妤,你说呢?”
“皇上……”被唤作娄婕妤的女子面上一慌,她紧忙拉了拉皇帝的袖口,“臣妾不知贵妃姐姐要臣妾说些什么……臣妾……”
“够了……”李贵妃不耐打断,微抬步,已有一名宫婢上前,踏在大殿中央,双手将一颗珍珠奉上,“启禀皇上,这是在殿内捡到的!”
皇帝望了一眼,转头望着李贵妃道,“这又有何关系?”
李贵妃微微一笑,“这颗珍珠,是富察贵人的女儿曦儿玩的时候不慎掉落的,娄婕妤经过太子身侧时恰巧踩到,不甚跌倒入太子怀中,所以,这才发生了大家所看到的一幕。”
“你撒谎……我根本就没有……”娄婕妤见李贵妃颠倒是非,当即大声反驳,却在见到李贵妃身后贴身宫婢拿出一只拨浪鼓之时,脸色惊变,顿时禁了声。
皇上眼睛幽邃的望着那颗璀璨发亮珍珠,此刻富察贵人领着三岁的女儿李曦上前,跪地道,“请皇上恕罪,这枚珍珠的确是臣妾拿给曦儿把玩之物,想来是曦儿在玩的途中,不慎遗失了,才差点酿成了大祸,请皇上恕罪……”
皇上转身望着一眼那娄婕妤,沉声道,“是她说的这样的吗……”
李贵妃淡淡一笑,“娄婕妤,你可得好好想清楚再说,若是有半句假话,那可是犯了欺君大罪啊,会杀头的呢……”
皇后凤眸微冷,柔声一笑,“是啊,娄婕妤把你所知道的,一五一时说出来就行了,别怕,若是桢儿真对你做出了什么,本宫与皇上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李贵妃冷冷望着皇后,皇后亦不甘似弱的回瞪向她。
“你们全都给朕闭嘴!”皇上最讨厌便是这些每天只会勾心斗角的女人了,“你……”他手指向娄婕妤,直接命令道,“给朕说……”
被皇帝一指,娄婕妤吓得浑身一抖,人已下意识的噗通跪地,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皇后,想去问问下一步该怎么办,却被皇后冷洌的眼神狠狠一瞪,又给下得缩了回去。
她紧咬着下唇,撒娇道,“皇上,臣妾,臣妾也不知道嘛,当时那么多人在场,四周又那么吵,臣妾哪里会记得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