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妍站了起来,四下观望,忽然她喊了起来:&ldo;我们的背包!我们的背包不见了。&rdo;
没有了背包,中秋知道意味着什么,沙漠深处没有水就等于被判了死缓。他也站了起来,急忙发疯似的四处寻找,没有找到,突然他也喊了起来:&ldo;经纬仪,经纬仪呢?&rdo;
第37章:第十一章我们都是幽灵(二)
真是太悲惨了,没有了水,又没有了经纬仪,我们真的就快成为幽灵了,楚妍刚刚证明自己不是幽灵的兴奋又被绝望吞没了。忽然她眼睛一亮。&ldo;在你身上挂着呐!&rdo;
中秋忙低头看,是的,经纬仪好端端的挂在胸前,看来自己真的有点懵了。
中秋双手托起经纬仪举到嘴边,深深的吻了它一口。&ldo;楚妍,有了经纬仪,就有了希望,我们现在离吉普车不远,我们先去回到吉普车那,车里有水,我们多拿一些,也许他们三个和我们一样也丢掉了背包。&rdo;中秋觉得自己说错了忙又改了口:&ldo;但愿他们没有丢掉背包。&rdo;
中秋和楚妍借助经纬仪的指引,回头寻找吉普车。
大概下午五点,他们来到了原来存放吉普车的沙丘顶上,却不见了吉普车的踪迹。
他们反复对照经纬仪的经纬度数据,就是这个地方,中秋记得非常清楚,因为从昨天到现在,这里的经纬度他反复测量过五六次,绝对不会错的。恐惧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他已失去了对恐惧一词的敏感,此时反而镇静下来。他站在沙丘顶上,眼光慢慢的在四周的沙谷里寻找。突然,他看见在他们回来的路线偏北方的沙谷里有一小块奇怪的草绿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暗暗的白光。
他和楚妍快速向那片沙谷跑去。
他们来到近前,看清了那是吉普车的篷布,露出沙面有一平方米。真是怪事,沙暴不是很大,怎么能把汽车刮下来,而且还埋在沙下呢?中秋满脸狐疑的愣在了那里。
楚妍心里一阵激动,但马上就茫然不知所措,什么工具也没有,这要挖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装水的地方。嗨,不管了,挖吧,有了水才能活着出去。
两人决定从侧面挖,当整个车窗露出之后,用脚把玻璃窗踹碎,再慢慢从里边把沙子掏出,如果里面没有沙子最好。
他们已经筋疲力尽,哪还有挖沙子的力量,用了一个小时,才在车门旁抠出一个一米深的锥形沙坑,透过车窗看见了车里已经灌满了沙子,究竟是怎么灌进去的他们不再考虑。为了使车里的沙子不要运得太远,沙坑的上边缘直径被他们阔大到两米多。望着双手被磨破处渐渐渗出的鲜血,仿佛他们的心也正在滴血。因为一个下午的折腾,身上不知流了多少汗水,现在的皮肤就像失水的干尸,已经没有了光泽,仿佛一碰就会掉下一块干巴巴的皮。他们不得不休息了,再挖下去恐怕就会昏厥。
休息了半个小时,太阳已经西沉,他俩手脚麻木,面部奇痒,恐怕脸上要脱下一层皮了。
拖着沉重的双手,他们继续挖掘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们终于把吉普车后面的沙子掏光,打开了装水的纸箱,一起坐在吉普车的后排座上,疯狂的往嘴里灌水……
楚研心里想:终于又见到了希望,看来我们得救了。
坐在吉普车后排座上,中秋不再一脸迷茫,清凉润肺的水帮他找回了生命的光焰,一种胜利的喜悦充斥他的全部身心,但是此时他却无力支撑他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如灌了铅,重重的将他拖向地心,他宛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瘪瘪的瘫在座椅上,双目紧闭,嘴巴微张,重重的喘着粗气。
第38章:第十一章我们都是幽灵(三)
看见中秋已经瘫倒在座椅的靠背上,楚妍也不由自主的倒了过去,两人就这样肩靠肩、头碰头,相互依偎相互支撑,楚妍声细如蚊,喃喃自语:&ldo;人生就是这样,为希望和信念而生存,最为快乐的就是战胜困难后胜利的喜悦,但此刻也是人们身心最为脆弱的时候,因为人们暂时陷入了一个意念和拼搏的真空段,没有了方向,没有了目标,因为精神的放松瞬间失去了斗志,周围的一切都是恍然一片……&rdo;楚妍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在一座山峰的顶上慢慢飘荡,然后就快速落向山谷。
中秋眼中的天地,已经变得昏暗无比,厚厚的铅云铺天盖地而来,越压越低。突然狂风大作,一道刺眼的闪电狂怒地撕裂天空,震耳欲聋的声音漫过沙海,声音掠过,黑云翻腾,空气颤抖,山摇地动。黑暗中到处都是飞流直下的水帘,水帘越泄越快,顷刻间从四周沙丘的顶部,只见滔滔的巨浪滚滚而来,那态势宛如决堤的水库,水流夹着泥沙奔腾咆哮,雷霆万钧,转瞬间就把这个小小的沙谷淹没。他和楚妍依旧坐在吉普车里,吉普车犹如一个被埋在水里的充气橡皮舟,翻滚着浮出水面,颠簸在滔滔浊浪之中。
如注的暴雨依然下个不停,水面不断升高,在中秋的视野里,早已不见了沙漠的痕迹,只觉得自己身处一片汪洋之中,滔天的巨浪打得吉普车就翻番乱滚,时而落入水底,时而跳出水面。他和楚妍就像两只空心的石膏像,被灌进车里的水泡烂,化作两团石膏泥,随着吉普车起伏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