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有些话需要谈,谈话而已。你也要发誓不再跟他们母女见面,这个由我负责传达。以后我从他们跟前消失,我上哪儿去都无所谓。&rdo;
&ldo;……你这警察呢?&rdo;
&ldo;不当了。&rdo;
&ldo;骗人!&rdo;
&ldo;真的。不干警察了,可以作为交换条件。&rdo;
油井突然焦躁起来,&ldo;……这有什么意义呢?那母子俩有什么好的?想找女人,找谁不行啊?想要儿子,领养一个嘛……你不是有女儿吗?外孙不是也有了吗?你不是有家嘛,干吗非要到我这个跟你没任何关系的家里插上一脚呢?你把你自己的家里人照顾好就行了!&rdo;
&ldo;接受条件!同意不同意吧?&rdo;
&ldo;……我除了他们什么都没有!你也是做父亲的,应该理解我这个做父亲的苦衷吧?我的亲儿子,就在我的眼前……能够拯救我的,只有他们母子啊!&rdo;
马见原揪着油井的脖领子,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俩人的眼睫毛几乎碰到一起,&ldo;只要有你小子在,那母子俩就不可能得救。你打算怎么办吧?我就是杀了你然后去做大牢,也不会让你再欺负他们母子!&rdo;
油井瞪了马见原一会儿,终于软了下来,他躲开马见原的视线,&ldo;……知道了。既然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起誓,从此再也不见他们……算了,我随便到什么地方去,再找个老婆,重新建立家庭……你就跟他们过去吧。&rdo;
&ldo;你他妈的!&rdo;马见原血往上涌,冲动地卡紧了油井地脖子,&ldo;少他妈的给我来这套!&rdo;
油井拼命挣扎着,但是,由于马见原动真的了,油井怎么也挣脱不开。马见原什么都也不想,什么也不想去想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这个王八蛋!杀了这个王八蛋!为了全家人,杀了这个王八蛋!油井突然不再挣扎,全身瘫软下去。
马见原心里充满了解放感,觉得自己完全自由了。是因为油井就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呢,还是因为产生了一种杀了自己的错觉呢?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不断地卡紧油井的脖子,脸上浮现出非常自然的微笑。
突然,哐地一声,门被人撞倒,砸在马见原身上。他被砸翻在地毯上,卡着油井脖子的手松开了。
&ldo;你不是说就找他谈谈吗?&rdo;是长峰那阴险的声音。他摇晃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油井,拍打着他的脸。
油井醒了过来,抽抽搭搭地喘着气,跟房间里正在播放的黄色录像里那个正在做爱的女人夸张的呻吟声重叠在一起,让人感到非常滑稽。
马见原站起来,瞪着长峰,&ldo;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王八蛋?&rdo;
&ldo;我正要问你呢。你真打算杀了他?&rdo;
&ldo;这种渣滓,留他干什么?&rdo;
&ldo;我还以为你是个挺聪明的人呢,没想到……&rdo;长峰说着把油井抱到床上去了。
显得有些心虚的马见原低头看着油井,&ldo;刚才的条件,就算接受了吧?&rdo;话音显得有气无力。
油井没有回答他。
马见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出房间。黄色录像里的女人夸张的声音追出来,打在他的后背上,他感到被一种莫名的虚无感笼罩了。
同年七月二十二日,星期六
游子终于出院了,但还离不了拐杖。她拄着双拐到单位打了个招呼,就迫不及待地坐上电车,直奔芳泽亚衣家。
快放暑假了,街上来来往往的学生们蹦蹦跳跳,脸上充满喜悦的表情,不时爆发的欢笑穿破都会沉闷的空气,直冲蓝天。
看着穿着华丽,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孩子们,游子非常羡慕。可是,当她偶然看到个别表情阴郁的孩子的时候,心里就像被什么动物的爪子抓了似的难受。这些孩子恐怕也跟亚衣一样处于危险状态吧……
游子按照浚介交给她的地址,费了很大劲儿,总算来到了那所院子里种着罗汉柏的房子前边。罗汉柏那十字形状的纤细的叶子本来是绿油油的,但由于天上厚厚的乌云的笼罩,失去了光泽。
游子用拐杖把身子撑稳,摁响了门铃。
&ldo;谁呀?&rdo;对讲门铃里传出一个细弱的声音。
&ldo;我是冰崎,儿童心理咨询中心的冰崎。您还记得我吗?&rdo;
里边的希久子沉默了一会儿,充满警惕地问:&ldo;……有什么事吗?&rdo;
&ldo;能跟您谈谈吗?&rdo;
&ldo;……没有什么好谈的。&rdo;
&ldo;刚才我给亚衣的学校打了电话,今天是结业式,说亚衣没有去学校……病了吗?&rdo;
&ldo;为什么要那么做?&rdo;
&ldo;什么……&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ldo;为什么要给学校打电话?!&rdo;希久子愤怒的声音颤抖着。过了一会儿,她把门拉开一道缝,露出那张长着尖下颏的脸。
游子第一次见到希久子是在警察署里。当时的希久子脸色很好,显得也很年轻,游子简直不敢相信她有一个16岁的女孩。现在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了,不光是脸色不好,甚至可以说有几分丑陋。
&ldo;你跟学校是怎么说的?&rdo;希久子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