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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同年五月一日，星期三

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也就是说，现在是五月一日凌晨。回到刑警队办公室的三十多名刑警，有的耷拉着肩膀叹气，有的坐在椅子上发呆，甚至有一个故意跳到面前，汪汪地学狗叫。

刚才担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的生活安全科科长见状吼了一声：&ldo;别闹了！&rdo;可是声音里一点劲头儿都没有，显得很无奈。

生活安全科一个年轻警察终于无法忍受这难耐的寂寞，悔恨交加地带着哭腔说：&ldo;情况摸得挺准的……内部侦查从来没有中断过呀，今天居然扑了个空……太奇怪了。&rdo;

&ldo;不！不只今天，别的案子也有走漏风声的。&rdo;刑警队的一个警察说。他的话音刚落，警察们就你一言我一语地嚷嚷起来了。

&ldo;行啦！&rdo;刑警队长世木用他那稳重而威严的声音喊道，他整理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又说：&ldo;大家辛苦了。报告明天再写，回家休息吧！&rdo;说完跟生活安全科科长交换了一下目光，就一起找署长汇报去了。

几个小时以前，刑警队和生活安全科合作，突击搜查了位于杉并区两个作为黑社会资金来源窝藏点的赌场，结果扑了个空。突击搜查扑空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此之前，侦查到一家夜总会雇用外国女人卖淫以后，侦查到有人在居民住宅小区窝藏毒品以后，侦查到有人秘密贩卖手枪以后，突击搜查的时候也都扑空了。几次扑空以后，据说东京警视厅已经开始对杉并警察署内部展开调查，今天居然又是空手而归，警察们那个气愤劲儿就别提了。

&ldo;你们打算呆到什么时候啊？&rdo;粗门大嗓、身高体壮的刑警队暴力犯罪刑侦组组长发话了，&ldo;肯定是内部出了问题，队长不是已经找署长去商量办法了吗？你们在这里随便瞎猜，不起任何作用，只能弄得士气低落。今天大家都很累了，回家吧回家吧！&rdo;

听了这话，警察们总算勉强站起来，各回各的办公室，准备下班回家。

暴力犯罪刑侦组最年轻的警察椎村，跟他旁边的一个老警察聊了起来：&ldo;我说马见原老师，您是怎么看的？&rdo;声音显得有些僵硬，&ldo;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警察内部有叛徒……看来这内部还真有狗。&rdo;

马见原把椅子压得吱扭吱扭的，一边从口袋里往外掏烟，一边说：&ldo;……有。&rdo;

&ldo;……真的？&rdo;

椎村的眼里闪着义愤和好奇的光：&ldo;是谁呢？莫非是经常跟黑社会打交道的黑社会犯罪刑侦组的？&rdo;

&ldo;我……&rdo;

&ldo;什么？&rdo;　　棒槌学堂&iddot;出品

&ldo;还有烟吗？&rdo;马见原把一个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字纸篓里，向椎村伸出两根手指。椎村慌忙递给马见原一支烟，用打火机给他点着。

&ldo;刚才……您说什么来着？&rdo;椎村战战兢兢地问。

马见原斜楞了还在举着打火机的椎村一眼，轻轻抽了一口椎村给他的抽不惯的烟，慢条斯理地说：&ldo;我看哪，抓起几个又能怎么样？能把黑社会消灭吗？能把卖淫现象消灭吗？干这种麻烦事，还不如给黑社会内部制造分裂，或者逼着他们潜入地下，同时跟他们保持一定的关系，这样反而容易控制他们，保持社会安定。&rdo;

&ldo;所以……&rdo;椎村的表情紧张起来，&ldo;就给他们通风报信？&rdo;

马见原用鼻子哼了一声，冲着脏兮兮的天花板吐了一口烟：&ldo;哪儿啊！还不是为了钱！&rdo;

椎村的手指被烧疼了，打火机掉在了桌子上。他回过神儿来，苦笑着说：&ldo;算了算了，您这玩笑开得有点儿过分了。别给自己找麻烦。你说得这么认真，我都当真了。&rdo;

刑警队的同事们纷纷跟马见原打完招呼回家了，椎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马见原：&ldo;您今天还在署里住吗？&rdo;马见原坐在椅子上没动，椎村又说：&ldo;我分配过来以后一直住在署里，看见您不值班也总是在署里过夜。&rdo;

&ldo;……碍你的事儿啦？&rdo;

&ldo;看您说的……我的意思是说，您不觉得累吗？&rdo;

&ldo;花那么多时间回家，更累！&rdo;

&ldo;也许吧。那……家里人就没意见吗？&rdo;

马见原使劲儿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捻灭，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ldo;啊，你今天回家呀？&rdo;

椎村看出马见原生气了，手足无措地说：&ldo;您……我，我明天还是跟着您吧？组长说了，如果没有紧急事件，就跟着您。&rdo;

&ldo;给别人当尾巴去吧，别老跟着我！&rdo;马见原甩开椎村，走出办公室。

&ldo;我愿意跟着您！&rdo;椎村慌慌张张地追出来，&ldo;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父亲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对当时在警视厅一科的您佩服极了。有一次，在池袋附近发生了女职员被杀害的事件。父亲负责保护现场，亲眼见过您指挥若定，抓获犯罪嫌疑人的雄姿。&rdo;

马见原故意无视椎村的存在，走进厕所小便。可是，椎村跟在身后，继续赖皮赖脸地说着：&ldo;父亲还告诉我，新宿中央公园一个流浪汉被杀死以后，您扮装成流浪汉，蹲了两个星期就抓住了罪犯……还有一次，一个年轻的检察官被罪犯用匕首顶住了脖子，千钧一发之际，您一枪击毙罪犯，救了那个检察官。可是，这件事向上边儿汇报的时候，却被说成您被检察官救了。而您呢，没向上边儿解释一句……这件事已被传为佳话。那个检察官，就是已经当上了主任检察官的藤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