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雪犹豫着把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ldo;尸体的其余部分已经找不到了,按照理论推断,应该是抛尸入江,毁尸灭迹。可据报案人说,他发现时,这颗头颅就在岸边,很容易就能被人看见,不太像能够把事情做得这么细致的人干的。而且摆放得整齐,这么说来,他应该有其他的目的。&rdo;
蒋勋听到&ldo;摆放得整齐&rdo;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冲到一边呕吐起来。秦川知道华天雪这么说,已经超出了一个法医在现场应该说的话,是有压力的。法医在现场,只负责对尸源作技术性的鉴定,不能对案情作出倾向性的解释,因为一旦如此,很容易使案件的侦破工作误入歧途,毕竟他们第一个到现场,第一个接触尸源,是作出第一判定者。不过,刚刚华天雪的论点明显受到了邢天理论的影响,试图从一些细节推测出凶手的心理,这种行为值得鼓励:&ldo;嗯,你的意见我会考虑。&rdo;
华天雪点点头:&ldo;好,我要回实验室,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rdo;
秦川点点头,回想着刚刚看到的死者鲜活的面容,叹一口气:&ldo;尽力而为吧!但也无须太大的压力。&rdo;
华天雪明白秦川的意思,死者的头颅保存得十分完好,直接照相就可以作为寻找线索用的照片蓝本。&ldo;只是可惜了,这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啊!&rdo;华天雪在心中暗暗思忖。
天渐渐亮了,鲁芹的心却渐渐地沉了下去。周密果然没有出现。作为一个有名的经理人,周密一直都保有良好的职业素养,几乎从不迟到。那么像现在这样不出现,只有两个可能,一种是来不了,一种就是不会来。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鲁芹再次拨打周密的电话,当提示音传来&ldo;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rdo;时,鲁芹哭了出来。
邢天正在整理李力的口供。嫌疑人的口供不能作为单独的定罪依据,但是李力在这份笔录中供述了自己的动机:他小的时候因为学习成绩好,受到家长的百千宠爱,甚至在他家遭遇火灾的时候,他的父母还要求前来营救他们的消防员先救儿子出去,这养成了他万事以我为中心的自私性格。这样的性格,在他初尝爱情滋味的时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障碍,女方不满意他在恋爱时表现出来的粗心和自私,与他分手。这本来没什么,他的自我感觉也仍然良好,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他的观点,只要有本事,就有爱情。但是,几年前他得知自己的初恋女友最后嫁给了一个消防员。这个男人,在李力看来各个方面条件都与自己天差地远,而女友确实在刚与自己分手后不到三个月就嫁了出去。他按照自己的世界观分析了女友的行为,得出了一个结论‐消防员的身份是惟一的原因。
本来这个荒谬的结论不应该是他这样的高智商并且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得出来的,但是他固执地说服了自己,像是在与谁较劲似的准备参加消防员考试。他本来计划得挺好,当通过的时候,他故意不去报到,以此来向自己和那个女子证明,自己远远优秀于消防员。可是事与愿违,他三次参加考试,三次被刷了下来,不管他的理论知识有多扎实,基本技术有多熟练,考官总是说他集体意识太差,不适合消防员这个职业。&ldo;所以,我就想,如果我能够在体制外表现得足够出色,就能够让那些与我作对的人看看,他们错过了一个多么优秀的人才。&rdo;邢天看着面前的笔录,叹了一口气,这个人的才能确实出色,可惜话里话外透出的自私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直到最后,他也认为是考官在与他作对,而不去反思自身的缺陷。可以说这样的性格是导致他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主要原因。&ldo;性格即命运啊!&rdo;邢天轻叹一声。秦川推门进来,正好听到邢天的感叹:&ldo;嗯?什么命啊运啊的?怎么邢处也相信这些?&rdo;
&ldo;我是说,性格即命运。&rdo;邢天一笑,&ldo;这是古希腊哲学家赫拉克利特说的话,他认为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你的性格决定了你看事物的角度,角度决定你解决问题的手段,手段决定你解决问题的结果,这样很多的结果构成你的人生。&rdo;
秦川点点头:&ldo;有点道理,就是说得太快,像绕口令似的,你再说一遍。&rdo;
邢天站起身来,笑着把手里的档案递给秦川:&ldo;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不用这么较真。给你,这中间李力提到了作案工具的存放地,你安排人手赶快去找一下。另外,你那边的案子什么情况?&rdo;
秦川接过档案,脸沉下来:&ldo;唉,人家说什么案子难办都叫&lso;无头公案&rso;,我这好,反着的,有头公案,还只有头。&rdo;
邢天也严肃起来:&ldo;分尸弃尸?&rdo;
秦川点点头:&ldo;是,我回来跟你打个招呼,准备安排任务进行排查了。&rdo;
邢天跟着秦川一起向外走去:&ldo;我这边先向局长汇报一下李力案件的情况,然后到你那里。&rdo;
秦川同意:&ldo;好,案情取得突破,应该向局长汇报一下,缓解一下他那边的压力。要不然,这个案子再一压上去,他老人家估计要把咱们吃了。&rdo;
邵江看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邬春晓,总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点怪异。按理说自己没再犯什么错误啊,邬春晓一晚上没回来,自己就坐在客厅里等了一晚上,连邬冬强这个亲儿子后来都熬不住去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