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叫,实在是可笑得紧。
殷烈抬头看他,那张脸宛如黑洞,透着直白又最深刻的危险。
“晋仇,你最好不要插手孤的家事。白菘也不是孤的道号,历代殷王都是不起道号的。”殷王走到他们两人面前来,他的玄衣静止着,世间的声响仿佛都消失了,只余弥漫着的威严与杀意。
崇修仙人能感到杀意不光是冲着自己来的,还有殷烈。殷王竟是真的不愿信殷烈,明明他们长着相似的脸。
“后果我担,但我怎么不是爹的孩子了?”殷烈的嘴角流出血来,殷王将他踢出来时明显使他内府受伤了,这些伤对修士来说不算重,却不是一个爹该对儿子做的,更不像是殷王会做的。
崇修仙人现在还记得殷王是如何想要个跟他的孩子,殷王是怎样护着那孩子的。但现在,殷王竟会打他。
“王,殷烈的确是你的血脉,没必要这么对他。”如是因为殷烈身上有我的血脉或是与混元有关而这么对他就更是大可不必,崇修仙人同殷王传声。
有些话到底是不能让殷烈听见。
但殷王并未理他,而是直接对殷烈道:“想不明白是不用回殷地的,殷地的狗都不敢仗着主人的身份乱叫。”
“你爹不是故意的,他很爱你,只是有些怕。”怕什么,他没有说。
因他也无法猜测,只是冥冥中感觉殷王不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吓,崇修仙人倒是关心我,我爹将我赶出来,你在旁边看戏是不是真的很热闹。”他擦着自己嘴边的血,也不看,只是一遍遍在脸上用力,唯恐那些血留在自己的脸上,但血是没了,脸上的红也是真的在。
将嘴里的血吐在崇修仙人脚边,那刺眼的色仿佛在挑衅崇修仙人的耐心。
“收起你假惺惺的关心,你又不是我爹,又不是殷地人,有资格管我吗?”他嘴角往下撇着笑了,笑中尽是嘲讽,在那张连皮都未动而透着赤红的脸上,显出冰冷的狰狞。
他一向会控制自己的神情,崇修仙人发现,他每次笑,哪怕只是些许的改变,都有无尽的意思,而他是要让你知道这意思的。
虽然大多的意思都差不多,但就是有东西在变。
他与殷王都不大会笑,殷烈却是与他们相反,崇修仙人凝眸,叹了口气。
“你既然知晓你父与我的关系,便该懂,我是有资格管你的。”
“晋仇,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脸皮很厚?你与我的关系?仇人之子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关系吗?还是有血缘的累赘,唯恐留在自己眼皮底下叫别人看见,毁了清誉?”殷烈伸手扯着自己的发丝,似乎不用力便要被他自己说的话刺激死。
明明是他自己说出的,最先受不了的却还是他。
“清誉从不是我在意的东西。”
“对,不是。”殷烈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转身走了,他没有回头看殷王所在的那扇门,也不曾回首看崇修仙人,他只是踢了下路边的石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