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圈都没有水,他试着和
殷王的眉皱地更紧了,他掰住晋仇的下颚,变出些水来,给晋仇灌了下去。
天已是四月,万虫齐鸣,隔着墙都听地一清二楚,没有人声,一切静地恐怖。
“你已不是崇修仙人。”殷王道。
他带着晋仇站起,将晋仇背在背上,以往他顾着晋仇尊严,在床事上从不与晋仇争,晋仇不喜欢他在上,那他便宠着晋仇,从不用在上的姿势,那些双修书上相关的内容,被他们一一略过,他念着晋仇苦,但晋仇不会体谅他,从来不会。
推开窗门,夜晚的春风吹拂,宫娥们呆站着,不知她们的国君已死,更看不到殷王。
迷醉的咒语使她们像一具具的行尸走肉。
“这些人欺辱过你吗?”殷王问。
晋仇答否。
他们一起绕过殿宇,跨过方生绿叶的莲池,阁楼,到做饭的地方去。
殷王未问晋仇的伤,更不曾治晋仇的脸,他没有意愿。
“吃菘菜?”殷王只问这个。
晋仇被放在门槛上,虚着点头,他觉得自己已没了吃饭的力气。
只能努力睁眼看殷王,看殷王那修长有力的手在案板上下落,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没有法力,只有翠白的菘菜,被切成几段后在锅中翻炒。
彘肉的肥厚与菘菜的清香混在一起。
“晋地怎么了?”他问。
殷王盯着菜,“赵魏早已与齐勾结,你看不出来吗?”
“赵魏与晋定过契,应翻不出风浪来。”
殷王将菜放入盘中,他的神情很是死寂,目光宛如深渊,使人不敢直视。
“契是假的。”他道。
“假的?”晋仇愣住,怎么可能是假的,他甚至在六千年前加重过那道契。
“你该问混元,你的混元大神没有告诉过你,契是假的吗?”
殷王划出一面水镜,在中心轻点,“赵射川死前说的话,你不信我,便自己揣测赵射川的话。”
晋仇强撑起精神,赵射川与他年岁相差无多,虽算不上亲近,忠心却还是有的。也是这份忠心,害死了他跟殷王的孩子。他知道殷王肯定在赵射川死前看过他最后一面,因为赵射川就是殷王害死的,自己没有阻拦,是因为自己也怨恨
水镜中出现了赵地的草原黄沙,赵射川身上只剩了一把骨头,他的胸腔破开,横躺在黄沙上,嘴唇开裂,却连血都流不出来。
“你看我现在肠穿肚烂的样子像不像你当年?我还是那句话,你殷地的孩子就算是活的,我们也不会要。留着你殷地血脉的孩子会向着崇修吗?不会。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你要怀的是个假孩子就算了,偏偏还是真的,流着崇修的血脉,使我又想保护又觉得恶心。”赵射川那刚毅的面孔下是无尽的嘲弄。
当时的殷王只是身着玄衣站在沙丘旁静静地看他,那张脸要比现在消瘦太多,看上去并不比赵射川好多少。
“我心里都这般矛盾,崇修心里更是不用想,对你动刑的时候我便想着直接弄死你得了。结果轻愁非要说小少主还能活,能活个鬼!你觉得能活吗?你要是跟轻愁一样努力,他倒是还有希望,轻愁非要觉得能活,我被他说动,也觉得,把你弄死,留下小少主也没什么。我好不容易把自己说动,结果你生出个死孩子!死的!浑身发青,小到只有巴掌大!真是废物!”赵射川笑了,他胸口的伤撕裂,流出几滴血滚在了黄沙上,随烟蒸发。
他脸上也有血,更多的却是泪,划过他脸的每一个角落。
“我跟轻愁一直盼着有生之年能看到小少主,像崇修一样,长地清疏欣长,又要比崇修有人情的那种。你也知道崇修,发生那件事后便再不理我跟轻愁了,轻愁身体不好,没两年便死了,那时我就知道,我死前崇修也不会出现,他是真的不来,最后一面也不想见我们。我们的确弄死了小少主,但我们心里也疼,他只知道自己疼,从不管别人。”
晋仇没见过赵射川哭,赵射川平日里对他都恨不得一副嘲弄的样子,脸上全是恨铁不成钢,怎么会在殷王面前掉泪。赵地长大的汉子向来不流泪。
“他一直在哭吗?”,晋仇问身旁的殷王。
殷王在水镜中不说话,水镜外却愿意说话。
“嗯,后面讲到他跟魏莹那个在流放中惨死的孩子,哭地更凶。但讲到他跟魏莹之后生的那个孩子时就笑了笑。”
晋仇有印象
“孤知道,他跟魏莹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魏莹失去孩子后身体就弱了,跟魏轻愁几乎是同年逝去的。他也不想再活,这世间没多少让他珍惜的东西。他只想死前见你,你却不愿见他,为了避开他们,顾自去深山闭关了。”殷王用筷子夹给晋仇一些饭。
晋仇吃了后就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他知道这水镜中的一切是在赵射川允许下进行的。
水镜中的赵射川向着他的方向开口:“崇修,你日后肯定会看到这一切的,小少主的事我没想过会成这样,我跟阿莹、轻愁其实都希望能看到你的孩子,这与我们先祖时期就定下的契无关,尽管殷王在场,我还是要告诉你。那契其实根本就是假的,一个人如果凭借一道契就能控制另一个人的祖孙代代,那契岂不是比天都要厉害,那中契的人又还能算是一个完全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