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暄却没法如他这般轻狂,只想那人能一掌把这墙打出如此动静,必非等闲之辈。孟醒却已长身站起,拈了拂尘漫步闲庭一般游走而去,只出门前回首轻笑:“元元乖乖睡觉,等为师回来。”
隔壁住下这样不知目的的人物,纵是孟醒也绝不会慢待。若此人是与那黑衣人一同来的,为何方才不出手?若不是,又何必此时击墙以告?是敌是友,一会方知。
孟醒这会儿酒意早散了干净,心中骂咧着沈重暄选了个坏风水,指却已敲上隔壁房门,片刻便打其中传来一声问:“谁。”
孟醒并不客气,只冷笑回问:“方才震裂了墙的可是公子?”
房中静默片刻,那男子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把墙震裂,良久应道:“……抱歉。”
孟醒:“?”
“公子武功高深,该是贫道失礼了。”
那人停了会儿,又道:“正是。”
孟醒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好道:“公子不妨开门,这般英杰,贫道实想一睹为快。”
于是门便徐徐而开,那男子只着霜色里衣,仗着身量俯视孟醒道:“墙……我会赔的。”
孟醒微微仰头,两人俱是一愣——竟是登仙阁中的那位有缘人。孟醒忙把心中有印象的脸都过了一遍,确信此人绝不是他认识的人,可江湖前十大多与他有所来往,怎会错过如此高手?
孟醒微微颔首,温言道:“正是如此,公子好教养。令师必会欣慰之至。”
男人:“……”
两人厚颜得不分伯仲,孟醒拔下一城,才绽出个真心实意的笑:“公子爽快直率,贫道心向往之。一日两遇,实为有缘。贫道俗姓孟,不知公子贵姓?”
男人极平静地道:“萧同悲。”
孟醒浑身猛地一僵,笑意勉强撑着,疑心是自己耳岔:“嗯?”
萧同悲十分耐心,缓缓道:“萧漱华的萧,同意的同,孟无悲的悲。”
孟醒:“……”
守真君萧漱华之徒,当今江湖第一,孟醒唯一不曾谋面的江湖前十——碧无穷,萧同悲。
萧同悲问:“你姓孟?”
“……不。”孟醒冷静地一撩衣摆处的封家朱印,真诚道,“贫道俗家为封,名封梦。”
萧同悲却对他兴趣极大,追问道:“封家有道士?”
“……贫道叛出家中多年,方才打斗,正是家中派来追杀贫道与小徒的刺客。”
“欺人太甚。”萧同悲淡淡道,却看不出分毫义愤填膺的模样,但他眉目严肃,亦无戏谑嘲讽之意,孟醒瞧着有几分眼熟,笃定他应是信了“封梦”,却闻萧同悲又道:“那刺客是谁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