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明白,木槿儿来此并非是为报仇,恐怕是因这红豆埙而来。
“你怎知这颗埙在这?”秋暮问。
迷藏界内,临安城门前,这颗陶埙随着槿儿倒下自袖口滑出,落在染血的石砖上,怎会被余尘带来深谷。
木槿儿握紧了掌中埙,“是当初我命小鬼们打听到的,他们道余尘入了这深谷再没踏出一步,入谷时,手心捧着一张豹皮,豹皮上搁着一只红豆埙。”
视人命为刍狗的妖道为何要拾起一颗被遗忘在角落的陶埙?因埙上镶有红豆?显然,他一手打造了木槿儿的悲剧,定是清楚明白木槿儿同景灏之间的爱恨纠葛,或许是怜惜一片相思意吧。
这时,山风袭来,余尘的尸首散成灰飞。
结界被破,他尸首难保。
木槿儿望着仇人的尸首散成烟灰,喃喃着,“当年被我父亲剖腹杀害的母豹正是他的夫人。”
其实秋暮也猜中那母豹和余尘道长有着亲密的关系,他步步为营,只为报仇。
“你是怎么知道的?”秋暮问。
木槿儿冲她笑笑,“生前不明白,其实死后我想不透那道士究竟为何如此针对我苏家,直到闻了姑娘的迷藏香,便彻底醒了,跳出槿儿这个身份后便什么都懂了。”她对着空荡的竹屋喟叹一声,“皆是有情人,可惜我们都走错了。”
她眼里再没纠结仇恨,再无怨恨嗔念,眸底一汪,平静如水。
待俩人走出竹屋,近处,白摩已收了真气同周身大片红蝶纠缠。远处,古未迟风风火火向这边跑来。
秋暮紧忙捂鼻子,随着古未迟引蝶靠近,周围空气中的臭味又浓郁了好几重。
古未迟终于一瘸一拐地跑过来,秋暮和木槿儿同时抬手捂上脑门。
古未迟一身颓废,气短着询问,“怎样,找到没,大仇得报没有。”
木槿儿挥走眼前的一只蝶,点点头,“感谢上仙还有秋暮姑娘,我已得了我想要的。”
古未迟摆出一副终于瞑目的表情,“好好好,那本仙就安心了。”言罢一瘸一拐往白摩身边靠,“哈,现在公平了,你们的寡妇也不中用了吧。”
白摩掌风扇着蝴蝶,皱了下鼻子,委实太臭了些,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吐个干净,他斜睨对方,“有贫嘴的功夫还不如想想如何对付蝴蝶。”
“简单啊,你哭一场救救大家。”
白摩扇着蝴蝶,“我心情好哭不出来。”
“要不你让我揍一顿,保证打哭你。”
“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打人?”
古未迟捂着眉心捏着鼻子又跑几步,“对哦。”
秋暮听了两仙对话,简直要笑哭了,与此同时,她和木槿儿周围的蝴蝶亦多了起来。
整个竹林小院恶臭满盈,直熏得人抓狂。
秋暮实在受不了这味道,干脆发狠地拧自己,胳膊青紫一片后终于挤出点泪花。
本飞在她眼前的数十只蝴蝶停了须,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