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暮透过薄纱仔细瞅着孟婆的脸,忘川万年不变的晕黄色背景将孟婆的脸照得更显沧桑,蓬乱枯白的发丝随意披着,脸上的皱纹层叠到丝毫辨不出对方年轻时曾有过的芳华神韵,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的却是一股慈悲祥和。
秋暮将头靠在孟婆的肩上,“只有婆婆和三生不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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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也分白日黑夜,只是没有人间那么明显,当河水变成黛黄色,空中再寻不见骷髅鸟时便是入夜,冥界的天地将变得更为幽暗。
秋暮孤身走在返回幽冥当铺的路上,手里握着从孟婆那讨来的礼物,心情颇雀跃。
她抖开手中雪白的蚕丝帕子仔细瞅了瞅勾画在上面的美人。
眉目精致清绝,身姿婀娜,灵气逼人,多看几眼仿佛能闻到美人身上散发的缕缕馨香来。
不知是谁在帕子上画了这小姑娘,用笔神妙当得起绝世之画才。
她向孟婆告别时无意瞅见孟婆袖口露出了一角刺目的白,好奇心让她不暇思索问出来,孟婆拿了帕子给她瞧,道是不日前从奈何桥上捡的,不知是哪位路过遗失于此,她见帕子洁净无暇便收了起来,但一直未曾有人来寻。
秋暮瞧着此帕精致,画中人又惟妙惟肖,考虑此物并非金贵之物就跟孟婆讨了过来,若是他日有人寻来,再还回去也可。
孟婆不曾眷恋过凡物,便给了她。
秋暮将帕子凑到面纱处闻了闻,竟带了清浅的菡萏香,应该是某位公子所画,画中美人多半是他的心上人。
她收了帕子继续赶路。
路过三生石时,又多瞅了石头几眼,应该还没回来吧。
她没打算再发一脚,三生石旁余惊未消的冥花哆哆嗦嗦抱成团。
秋暮心底咦了一声,胆小的花妖。
没走几步,突然脚腕被什么猛地拽住,她瞬间停在原地,低头一瞅,是一只莹白的骨爪。
身为幽冥当铺的人,她身上散发与众不同的气场和诡谲的灵力,这足以让幽冥界的任何东西不敢近身,一只小小的鬼爪哪来如此大的胆量。
“放手。”她低声一呼,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可那只灵活的鬼手分毫不惧反而抓得更紧了,她抬起手打算将这微渺的杂物捻成时,焦黄的土地上蓦地又冒出百十来只鬼手将她的双腿死死抓住。
她仔细辨看,泛着荧光白的鬼手之上若隐若现一张张符咒,原来是被施了咒术的傀儡,怪不得小小邪物敢触她的眉头。